第二百零四章 救星（下）

亦是沐夫从老家带来的亲信，但若是管辖下出了这么大纰漏，导致张江陵儿在自己治下受辱，那便是有十条命都不够死。

春香被范进打晕，受的伤并不重，一盆冷水，就已经醒过来。看着面前那些充满恶意的刑具，她的脸色苍白，显然心中甚为恐惧。

那森森道：“春香姑娘，平看你很老实的，没想到你居然能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大家这么熟了，很多骗的话没必要对你说，你也是大宅门的，知道这样的事是个什么下场。多余的话我不说，就只一句，你是愿意只受一刀之苦，还是愿意让我的费些力气，让你受点零碎罪过再死。”

范进摆手道：“大娘，让我问她几句可好？”

“自然是好的，范公子想怎么问，就怎么问。老不敢多。”

这婆子其实对范进摸进花庄而且直接潜庄的行为也颇为不满，但是这件事是对方揭露的，没有范进，现在还不知道要恶化到什么地步，自然要给足他面子。再说接下来不管是追究责任还是论功推过，都少不了与张氏以及与己主家涉，自己的命其实就捏在范进手里，哪里得罪的起，万事都由他做主。

范进迈着步子走到春香面前，伸手端起了她的下，打量几眼道：“春香，平时看你挺聪明的，没想到比猪都笨。把自己的清白给了个穷秀才，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家伙穷也就算了，转过来还想杀你。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触？是不是悲痛欲绝，痛不欲生啊？说说看，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幽兰馆的那次。你们在里面等，让我自己回家，我害怕不敢回去，却遇到出来吐酒的魏公子。我扶他回住处，其实他住的地方离幽兰馆很近，到了那里他就抱住我……就是那样了。”

范进点道：“怪不得呢。这魏永年我倒小看他了，以为是个书呆子，不想倒是通勾引小姐先睡丫鬟的套路，倒是小看他了。”

春香冷笑道：“我本以为我们之间……是同为天涯沦落的互相怜惜，不想却痴心错付。不过你也不必幸灾乐祸，你们男就没一个好东西。你在船上送我花露时，难道不曾趁机摸我的手？”

范进笑了笑，没做答复，心里却暗自嘀咕：如果不是怕舜卿那里吃醋，我早把你推了，也就不到魏永年下手。这先下手的为强，后下手的遭殃，这次却是自己被别抢了先机。

“我是个丫鬟没错，但我也是个！可从张舜卿到你，你们谁把我当过看！”春香知必死，索豁了出去，声音反倒高了起来。

“你们都只把我当成一件会走路会说话的家具，不曾把我当个。小姐出阁，我就要做陪嫁，她心好就让我陪姑爷，心不好就把我指给小厮仆，也不管我是否喜欢，总之没得选。你们都只把我当成是小姐的一件附属品，谁曾考虑过我到底喜欢不喜欢？”

“橘子洲，张舜卿自己留下与你谈说，却让我李代桃僵去冒充她，可知害我被二公子骂了多久，事后你们谁来安慰过我？谁不是觉得做丫鬟的替小姐挨骂是极寻常的事？你们去花庄要带着我，去幽兰馆也要带着我，凭什么？我也是，我也怕死啊。她张舜卿与徐六有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陪着她进去，看那个天花病，她有天花的！我的命是我自己的，凭什么由你们做决定啊！什么主仆如姐妹，这种话我不会信，堂堂相府千金，几时把我当成过姐妹，无非是把我当一只漂亮的鸟，或是一件好看的衣服，会很惜，但不会真的为我出。她给我吃穿，可那是我拼死拼活换来的。她可以夏赏百花冬观雪，我就要从早做到晚，忙个不停。从一三餐到她身上的衣服，哪一样少了我来持？除了这些，我还要听她说笑话讲故事，听她讲那些她有兴趣的事，然后装出自己也很感兴趣的样子奉承她。我们穷关心的事，和她是不同的，她凭什么要我喜欢她喜欢的东西啊！”

“说陪嫁丫鬟，仿佛丫随着小姐嫁就是天经地义，如果我就乖乖做个好丫鬟，小姐嫁我跟着嫁掉，然后等着她身体不方便时，让我去侍奉姑爷，生的孩子只能喊我姨娘，却要喊小姐做亲娘。这样一辈子活着与死了有什么区别？无非高兴了赏一块饼，不高兴了就打一顿，连名字都可以随便换掉，这样的生活我不想要，也不喜欢！我要选一个自己看中的男子，让他做张氏的丈夫，将来与张氏平起平坐才行。所以，刘公子是最早出局的一个，我根本不想小姐嫁给他。以刘堪之的子，小姐嫁过去，他多半连我的名字都不会记住，更别说好子。我曾经以为范公子你是最理想的一个。你相貌好，有钱，有才，如果嫁给你，也许会很快乐，所以我为你制造机会，想要你和小姐做成一对。可是后来发现，你虽然会偷偷摸我的手，却也和那些一样，只把我当做接近张舜卿的通道而已。你们成了亲，我依旧是个下，你们夫唱随仙眷属，我呢？不还是个下！所以我决定了，要找一个她最看不起的男子做她相公，让她挨打受骂，每天郁郁寡欢，最好是以泪洗面，那样我才欢喜……”

范进咳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