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祥瑞

一过了小年，江宁官场上，便消息灵通者在偷偷传递着一个报：魏国公徐家，可能要有一场大富贵了。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本来这种世袭勋贵家，只要不去谋反，就不会倒大霉，反之也不会有什么大富贵。他们的阶层已经固定，不会穷，也不会陡然变阔。江宁又是腹里地区，没军功可立，正常况下是没什么可能骤然得到什么富贵的。

但是说话者言之凿凿，也容不得不信，少数略知端倪者，在了解了这桩大富贵的可能之后，皆扼腕叹息，“可惜了，这样的大功居然给了勋贵！这不是殄天物？”

守备中官府内，一个瘦长身材刀条面孔的年轻男子正向着上首坐的中年太监转述着自己听来的消息。他的消息很是灵通，所知的比普通更为详细，说到最后又捶胸顿足道：“义父，这是何等的大功啊？这功劳立下，于民间是个活菩萨，于朝廷里也足以比的上战功了。若是这功劳落到咱上，您老家何愁不能回京做个内相？这该死的范穷酸，眼里就没有爹！”

现年四十二岁的皇恩厚生得白白胖胖，满面油光，不管为如何，只从相貌看倒是一副好好先生模样，于江宁城内素有弥勒之称。此时听着义子黄继恩的汇报，面上不喜不怒，一副高莫测的模样，只将一串玉石念珠在手上不停转动。

“好了，我知道了。这是好事，我们应该高兴才是。这天花是多吓的事啊，咱们江宁这次死了上千的，现在也还在死。你为了躲天花，甚至在瓜州住着不敢回来，连堂堂国公府的小姐都不能幸免，连咱家这心里，也一个劲的哆嗦。这么厉害的瘟病，谁敢说不怕？我甚至想着，若是事不可为，就把花庄一把火烧光，拼着烧死几千，也要救一城军民。若这牛痘真的有效，能从此绝了天花祸患，是我大明天大福气。这是列祖列宗保佑，功在社稷利在千秋的好事。不管谁得功，最后都是有利于大明。就好比一锅饭，你吃我吃他吃，总是还在锅里，没便宜到外面。你闹腾个什么？”

“爹，话不能这么说啊。这锅咱吃和外吃，那能一样么？其实儿子看来，这牛痘的事现在也没个准。儿问了城里几个体面郎中，都说这牛痘有伤天道，是妖术。牛的痘往身上种，一准出妖。”

黄恩厚哂笑一声，“蠢！那几个体面郎中，都是种痘的吧？他们那痘苗卖的多贵，自己知道。若是牛痘方传开，还有他们的饭吃？我可听说了，那牛痘便宜，而且不死，脸上不见疤，比痘强得多了。正因为牛痘好用，那些才要说牛痘是妖术邪法，他们越这么说，越证明牛痘是好东西。你也是常在街面上走动的，这还不明白？”

黄继恩笑道：“爹教训的是，儿子记下了。只是儿子琢磨着，既然这牛痘方有那么多反对，可见还是有文章可做，若是真的把事办砸了，魏国公府一准记恨范进……”

“住！”黄恩厚声音一寒，“混帐！白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脑子还是这么不开窍。别忘了，我们的好子是从哪来的？你在这锅里多盛一饭，这不叫毛病，不让别上桌，也不叫毛病，可是要想砸这锅，那就是罪无可赦！牛痘这件事不管谁做，最终都是惠及朝廷为万岁爷爷分忧，谁敢让它做不成，就是砸大明的锅，咱家这里绝不轻饶！再者这事现在是徐家来做，那就必须做成。我如果没猜错，现在徐家已经给京城定国公府写信，要亲戚准备帮着他表功了。这个时候你敢出来坏徐家的事，拦他们的路，不是要摆明了和徐家对着？”

“爹您老家是先帝爷潜邸，与冯双林冯保也是同门，还怕了他个国公？”

“张江陵呢？”黄恩厚的声音有些森，与他宽厚的外相颇有些不相符合。黄继恩只觉得本来暖意如春的房间内，一风吹起，不自觉地缩缩脖子。

“这件事表面上是魏国公在做，可是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的出背后是张江陵的势力。范进……或许用不了多久，就是张家的婿了。张家加上魏国公，一个权相，一个勋臣，两下联手推动的事，你想要拦下，你长了几个脑袋？他徐家有丹书铁券，打死你都不用抵偿的，知道不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花花肠子，爹警告你，玩可以，但是一定要找自己惹得起的来玩。薛五现在靠上了一棵大树，咱们动不了，就少打她主意，若是为了个，得罪了张江陵，我先开销了你，省得给咱家惹麻烦！”

他的声音不大，语气始终柔，并不十分严厉，可是黄继恩上已经见了汗。连忙跪倒在地，不住磕道：“儿子不敢，儿子不敢。只是儿子替爹不服，他徐家富贵已经到了顶，要这功劳无非锦上添花，倒是爹您……”

“够了！不就是回京做司礼监掌印么？这是命数！不能跟命争，咱家命里无此福分，就不要奢求。难道偌大个江宁，还装不下你这猴崽子？种牛痘防天花，这种利于天下的好事，绝不只在江宁一地推行，必要遍布天下，到时候少不了咱们爷们的事做，你还怕没有立功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