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一本一利

出多少。可是我得提醒你一句，这里是京师，读书成千上百，别真以为自己一个孝廉就如何了不起，一不留把自己搭进去可不值得。再说这字据是衙门里老爷做的保，你还能把它推翻了不成？”

范进不愠不怒，微笑道：“推不推的翻，总要看了字据才知道。志高，搬几把椅子出来，今个我陪他们吹一阵子冷风醒醒盹，等一会完事了，再慢慢算帐。”

范志高从屋里搬了几把太师椅出来，范进自己坐下，又示意薛素芳与郑承宪也坐。看他那气定闲的模样，郑承宪的心里，也略微有了些底。原本剧烈跳动的心脏，渐渐趋向于平缓，也不像刚才那么晕。

或许，这次真的遇到了贵？有希望翻身？他看看范进，又看看那几个凶眉恶目的大汉，心依旧悬着，但总归比方才好过些。

大汉看着范进以及他身后如同门般的关清，一时也下不了动手的决心。大比之年打一个举子，这个责任不是他一个混街面的泼皮所能承担。只能抱着肩膀等在那里，又悄悄吩咐了身边一个男子几句，那转身跑出院门。

郑家姑娘此时也跑了回来，手上既拿着字据，也拿着这些每月收利息时打下的印戳。郑家的经济实力，自然还不掉本金，偶尔赚到一些钱，还掉的也是利息。主要的偿还方式，还是靠房租来抵，以扣印戳的方式来证明他们偿还。

三笔本金的债务是发生在万历元年，即使按照三分利，郑家始终不还钱，到现在也不至于到这个数目。但是这些放贷者使用了驴打滚的方式，在郑家不能及时归还利息的时候，把这部分利息又算在了本金里，进行重复计利。

这种手段范进前世见的多了，与他前一世比起来，明朝的放贷受限于时代和个知识水平，活很是粗糙，远不如前世那些贷款公司玩的高明。主要还是靠力，手续上看似完备，实际千疮百孔。当然，两下的目的是一致的，都是奔着借贷的房子下手。

这处房子的市价范进不是太清楚，按郑承宪说，这八间瓦房的四合套加上一棵梨树能卖到八十两左右。不过这是他个说的数字，是否能照这个价卖出去，谁也打不了包票。

再说眼下没有评估公司，买房卖房要么是自己找到熟来办，要么就是通过当铺典押再不就是找瓦摇担任中介。这些泼皮手上显然很有几个瓦摇，评估出来的房子价钱，必然和郑承宪的心理预期有极大出。

那为首的大汉说道：“这位公子，您也看到了，我们这也是按着契约办事，他郑家还不出钱，就还房子，到了哪也是我们有理。您既然是举子，必是个懂法度的，总知道三个抬不过一个理字，就算您想出，怕也要想想这里有没有您说话的地方。”

范进朝男子问道：“你的字据带了么，与郑家的字据可一样？”

“那还能有两份？给这位公子看看咱的字据。”

一个男子拿了早带来的字据递到范进面前，却又怕他抢。那为首大汉骂道：“夯货，衙门里的老爹在，还怕他撕毁借据不认帐么？给他去看！”

这当，院门外又有说道：“这欠债还钱的事，乃是百姓都懂得道理，这种事你们自己解决就好了，何必还拉上我来，真是，岂有此理。这郑家原本看其本分，我还是多方回护的，怎么现在，越来越不讲道理了？我得跟他聊聊，看看他怎么想的。”

说话间一个五十几岁的瘦男子自外面走进来，郑承宪连忙上前去行礼，对方却搭不理的哼了一声，只看范进。通报名姓之下，才知此是大兴县吏房书办刘长礼，这份借据他便是见证中。

明朝法律普及率低，执行率更差，衙门中的态度，在民间往往就代表了司法的意志。连书办都这么说，郑承宪原本聚集的那点信心，就又消失了。

郑家小姑娘那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盯着范进，比起一贯相信尊重读书的父亲，小孩对于书生倒是没什么好感。但她有一种直觉，这个男肯定会给自己的家庭带来变化，如果连他都没办法，就谁都没办法了。

刘书办此时对范进道：“范公子是吧？您是这一科的举子，应该好好读书，预备应考，这京中闲事，公子似乎不应参与其中。分心在考场之外，于您下场多有不利。再者，这事和您是没关系的，不管房子是谁的，都会让您住到租期结束，

谁敢提前赶您走，就到县衙门找小的，小的自当为尊驾出。”

范进笑了笑，拿着字据和印戳到刘书办眼前，“刘书办，请您看看这个，这些东西看完，您认为他们还是该收房子么？”

“自然是该收啊，他们家只还了十三两银子，还欠了家五十几两银子。其实要不是看在郑家老实的份上，光是这间房子也是不行的，这房子年久失修，多有损，可值不了五十几两，最多做个四十两就差不多了。不过老街坊，又看他家实在不容易，算他便宜一点，马马虎虎，债房两抵就是了。不过郑家不能再住这里，老郑你与其在这蘑菇，还不赶紧回屋收拾东西去，家值万贯，可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