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会元诞生

贡院之内，主考的房间里，本科两位总裁官对面而坐，在他们面前的公案上，十几份卷子并排放着。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作为规格最高的考试，弥封誊录都是必行之举，但是对于主考这一层，想要知道某些卷子出自何之手，并把特定员的卷子掌握在自己手里，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在第一场结束之后，同考官翰林中书李松年便历转各房，把指定的卷子搜集到手，直到三场考完，这些特定考生的朱卷都已经放在了主考面前。这种作当然大违科举体制，一旦事发很可能遭到处置，但是到了万历时代，体制对的约束力，已经大不如前。

在另一个时空中，万历三十八年状元韩敬，其师汤尹宾当时担任同考官，就公然越房搜卷，到各房里寻找自己弟子的卷子，并且在其他房考师已经罢黜的卷子中将之找到。与各房互换闱卷，把自己弟子录取，又强行请托时任主考的礼部侍郎萧云举把本该罢黜的韩敬点为会元。

其实就像范进所想的那样，由于会试的考官彼此相熟，常难免有公务或私往来，比起乡试来更容易串通作弊。李松年作为同考官，权力并不比汤尹宾逊色，背后又有着真正大佬的支持，是以做这种事完全没有压力。

这份考生名单，其实也来自上方授意。除了李松年外，考场内的提调、监临等官员都得到了命令，知道该怎么配合行动。这些本该负责保证考试制度正常运行的亲自下场舞弊，所谓的规矩或是防范手段，也就如同名伎的小衣，起不了多少防护作用。

与一般想的不同，这些特意被找来的卷子并不一定代表着录取，只是确定其处于可控状态中。其中有几个名字固然是要保证过关，但也有几个名字必须罢黜。下达命令的本身，并不是官场中，主考官可以当其说的话为命令也可以完全无视。再者县官不如现管，如果作为主考的两不理会这种告知，完全凭自己心意去选才，其他也没太多办法所想。

可是话说归说，事怎么做就是另一回事，为了国家选贤而牺牲自己前程者总归不多，即使真的存在，这样分不清轻重的在当下也无法做到会试总裁官的地步。像是张四维、申时行两之所以能放到主考位置上，与他们较为温和的脾就有很大关系。张江陵并不需要一个耿介之臣在上层位置上与自己为难，尤其是总裁官这种岗位，用标准第一条就是听话。

申时行年轻时被自己的老师袁伟锁在屋子里代写青词，写的不合意就要推翻重写，经常一饿一天连点心茶水都没有。堂堂翰林受了这样的虐待，却从不出什么怨言，就知其是个随方就圆的面团子。不会鼓起勇气与争什么，心里有什么不满，也都会消化下去。

张四维则与申时行差不多，其出身山西豪商之家，本身没有多少纨绔子，很随和。因为腹笥极宽，被同僚称博物君子，自身才学是有的，但是也不曾恃才傲物，始终是个好好先生。对于上面的安排，或许有自己的意见，可是让他们真的去抗争，就未必有这个胆量。

两的温顺，不会忤逆谁的意思，只是作为文，衡文过程中见猎心喜是难免之事。申时行摆弄着眼前文章，很有些不释手，

“凤磐兄你看，这文章的用典和骨架都是极好的，在这科的卷里，其实要算上品了。若是依我看来，起码也是个二甲。就这么罢黜，未免有遗珠之憾，你说若是请首揆亲阅，会不会起才之念？”

张四维的年龄比申时行大九岁，中进士的时间也比申时行早九年，是真正的前辈。其和张居正是同榜进士，于朝堂上亦是这位江陵相公得力部下。在不久之前，其刚刚升为东阁大学士加礼部尚书衔，作为群辅辅佐朝政。

虽然谁都明白，张四维阁无非是张居正对外使用的障眼法，表示自己没有独霸内阁，内阁的运转很正常，张四维只实际惟张居正命令是从的应声虫。可即便如此，东阁学士这类身份总不是假的。又有着同年的关系，只要自己循规蹈矩，安心当好小妾群辅，未来升个次辅大有前途。是以申时行想要保，也要先找他拿主意。

张四维微合二目，似乎睡着了，对于申时行的问题没做答复。直到申时行又说了一次，他才睁开眼睛，看看申时行。

“临川汤义仍的文字，自然是极好的，瑶泉你衡文的手段，我也是知道的，这文章就不必看了，总是不差。拿到首辅面前，肯定也会支持瑶泉，认为此子当中，还要夸奖你老兄慧眼识英。”

申时行一喜，“凤磐兄，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陛下尚未亲政，一切还是要以元翁之令行事，尤其你我总裁官的位置是元翁定的，我们惟有认真办差，不使明珠投暗，方对的起元翁造就之恩。若是你看汤义仍的文章确实好，我便陪你去一次相府，在元翁面前力陈，保下这汤某的功名。”

申时行本意是想让张四维出保下这名为汤显祖的才子，毕竟他的文才摆在这，有眼睛的考官都能看的出，这应该是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