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涅槃（下）

满意。本已经熄灭的希望之火再次燃烧，让她浑身暖意盎然，充满了力量。

她大着胆子道：“范老爷……范公子，你如果没事的话，能不能多坐一会。妾身……想要休息一会，你在房间里，妾身就安心，可以睡的安稳些。”

“好吧，你放心睡吧，我就在这，有事喊我就好。”

郑婵点点，闭上眼睛，本来房间里有个男在，她是不容易睡下的。可是对这个男子，她并没有戒心，也不担心他会对自己做什么，反倒是心格外放松，不多时便已沉沉睡去，进梦乡。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醒来时，却见身边已不见了范进，代之以钱采茵坐在自己身边，桌上药碗内，一碗参汤正在散发着香气。见她醒了，钱采茵眼复杂地看了看她，叹气道：“郑姑娘，老爷有吩咐，要你一醒过来，就赶紧把参汤喝了。周郎中另外开了个方子，还在给你做其他补品，这段子你得把身子补回来。”

“多谢钱姑娘。”郑婵轻声道了谢，眼睛则在四下找。钱采茵道：“不必找了，范老爷的恩师来，他们师徒在说话呢。”

她靠近了郑婵低声道：“郑姑娘，老爷的恩师亦在壮年，独居京师无照料，我已经向老爷建议，把你嫁给侯老爷做个填房。或许用不了多久，老爷见了你还要叫一声师母。侯老爷今年还不到五十岁，未来前程似锦，你跟了他将来说不定还能得个诰命，郑姑娘你说……是不是该感谢我？”

书房内。

一向表现得比较刻板庄重的侯守用，绪也有些激动，连说话的声音都高起来。“退思，你今天不曾到衙门里，却不知道好大热闹。今天大朝会上，相爷命百官殿上共议周世臣案，一些站出来，把责任都推给张国维，说一切都是他搞出来的。翁大立受愚弄，不辨真伪，也有责任。至于高拱，他只是在尽自己宰辅职责，并无过错。另一派则把责任都推到高拱身上，反倒说他该承担最大责任。相爷先是一言不发，就在两边吵的正凶时，相爷忽然命在殿上念了份奏章，你猜是谁的？”

“张国维？”

侯守用一愣，“你怎么知道？”他想了想，忽然道：“退思，这张国维不会是……”

“他昨天来找过学生，求我想办法留他一条命。我给他出的个主意，但是肯不肯听，总归是他说了算。没想到他倒是听话，真的把这个奏章上了。那份奏章里，估计十句话一句真的都没有，但是他是当事，他说的话，不管真假，都是左右局势发展的重要砝码。元翁既然让在金殿上当着万岁的面念出来，即便满篇谎言，这回也得变成真的。”

侯守用看范进的眼有点古怪，大抵是不曾想到，朝堂上这记彩的拖刀计，竟是出自这个门生手笔。想着两在广州相识以来的经历，他心里对于这个门生已经有些怕了。

他并不是一个迂腐之，但是心内依旧守着自己给自己定的规矩。为了做事，他可以变通一些规矩，也不认为那些旧有的规条就是铁律不容违反，但是，做的基本原则是另一回事，这些东西不能更易。而自己这个学生行事，很多时候却都已经跳出规则限制，做一些正君子不当为也不屑为的事。可是自己两下又是一条船上的，指责范进的行为又做不到，思来想去，竟是不知该以什么态度去面对这个弟子。又或者说，自己是否还该拿他当做弟子看待，都得好好考虑一番。

范进笑道：“恩师，您不必这么看弟子。张国维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弟子也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凑巧。如果就这么把放走，那便是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所以也是适逢其会，点拨他几句，至于敢不敢这么做，这个大主意还是得他拿。好在这小子还算有点胆量，真的敢上了那么一份奏章，想必有这么一招，这事就能定下了。”

侯守用的兴奋绪减弱了不少，但总归自己这一宝押对，也是令欢喜的事，过了段时间便调整了思绪，继续道：“是啊。有了张国维这份奏章，其实大势就已经定了。他在奏章里说，整个案子都是高拱要求其尽快结案，他身为兵马指挥，只能按命令办事。后来他自己访查出一些绽，曾写书信投递于高、翁两，但都没有下文。这话听着也知道是鬼话，他什么身份，又哪有资格给这两写什么书信。可是在朝堂上，已经没顾的上问这个。”

“很正常，朝堂诸公谁都想不到张国维这个当事不但不安心认罪等死，反倒敢来这一手。心里想的难免就多些，说不定有认为，张国维是张居正早就安排下的一计伏兵。以江陵相公如今的权柄，再谋定而后动，布置如此周详，再出来抗辩论，不是自讨苦吃？”

“不止如此。万岁今天在金殿，例说了话。”

侯守用道：“万岁尚未亲政，每逢朝会，都是于御座下设座的张江陵开，万岁一语不发。今天朝会一开始，万岁例开了。说的就是退思你在大理寺被刑讯一事，要求有司穷治曹应甲之罪，不可徇私饶放。除此以外，还要各衙门都严查本司，凡有勾结泼皮包庇不法者，一律重办。这时候谁在出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