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黔国公案

只是这寿做不做得成，也难说的很，我反正是没这个心思。”

“太后何出此言？眼下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正是难得的太平岁月。这个时候搞些庆贺不为奢靡，何况太后向来不事铺张，也不从国库里提银子。最多就是婢以及大臣们尽点孝心，不为过错。大家准备了这么久，太后若是不做寿，他们不就白忙了？这份孝心难得，不该让他们有心报效，无处着手。”

“话是这么说，可是遇到烦心的事，我实在是提不起心思。”李太后叹了气，“这话我也就是对皇姐能说，在外面还不好提，你记到心里，先不要说出去。丢现眼的事，提起来我都脸红。”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云南那边，出了子。黔国公沐朝辅前几年不是死了，由他兄弟沐朝弼暂且袭职，等着侄儿长大再归还爵位？结果冯保那刚得到了一份血状，是沐朝辅的嫡母李氏所书，控诉沐朝弼鸩兄、间嫂、杀侄、囚母、夺位等事。你想想看，这与国同休的勋贵，做出这样悖逆伦的事来，我这心里能痛快得了么？”

李彩莲虽然早从范进那得了消息，但还是装做惊讶地问道：“有这等事？沐朝弼弑杀兄长，霸占嫂子，又杀还了自己的亲侄儿，这可是不赦之罪。”

“不光是霸占嫂子，连孩子都有了。”李氏摇摇，“一提起这事就让臊的慌，那沐朝辅的夫曾在世庙时捐银三千两助大工，得过天子颁旨褒奖。如今她受了辱，有冤不能申，李老夫那般年纪，还要写血书告状，形何等凄惨自是不问可知。按说这样的狼子就该拿进京来问罪，偏生他还是个实权藩勋，云南地处偏僻，沐朝弼手握数万大军兵权，就像个大刺猬似的。抓不得碰不得，要是这么不闻不问，又损了朝廷威仪，这事都不管，将来他沐家还不造反了？现在朝廷是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哀家这心里只剩了愁，哪还有心思过生。”

李彩莲道：“太后，其实这事虽然听起来可恶，也不值当的这么烦躁。家有长子国有大臣，这是文武百官的事，不该咱们道家心，不是有首辅么？让他去拿主意，太后走这个心思什么。”

“若是首辅有用，我也就不用那么发愁了。”李太后唉声叹气道：“我也只有在皇姐面前，才敢说这个话。没有高山不显平地，以往觉得吕调阳老成持重，是个很不错的大臣。可是现在一看，这老了就是不行，别的不说，就说这上就差了一大截。昨个给皇上讲书的时候，自己差点睡着了，总算他记着君前不能失仪，勉强算是应付下来，可是那模样……啧啧，连我看了都替他困的慌。”

李彩莲道：“那许是累的吧？臣妾在民间听那些闲话时，也有说起过，吕老爷子很是勤勉，每天都在内阁忙到半夜才算完。”

“他那哪是勤快？他那是手太慢了，根本忙不过来。尤其越是要紧的奏章，他批的越慢，为了等他，司礼监现在都分成了两拨，一拨专门盯白天，一拨专门熬夜。而且你说这一到了晚上，灯烛不明，他又是个老花眼，万一看错了什么地方，那可是要出大子的。”

李彩莲正色道：“要是那样可不好。咱别说批错了奏章，就手这岁数的一不留，把灯啊烛啊的碰倒了可怎么办？内阁里除了纸就是木，这要是……”

李太后连连摇着，“快别说了，你这说的我心里害怕得很，仿佛真要出这样的事一样。回得让几个去内阁里盯着，免得真出了什么差错。这且不提，就说这办差事的快慢，他也和张居正不能比。张先生做首辅的时候，讲学批奏章两不耽误，大事处理得井井有条。现在吕调阳讲学无打采，办个差事又拖拖拉拉的。原本是打算让他掌枢，现在我就要犹豫犹豫，万岁年纪还小，把个天下给这么个好几年，我可是怪不放心的。”

“是啊，臣妾听太后一说，也觉得不放心了。过去光知道吕阁老忠厚清廉，可是其他的名声也就那么回事。这当首辅，就好比是一家的大管家，光是不克扣主家银子远远不够，最主要的是他得能活。尤其是万岁还没大婚，要是首辅又不得力，子长了可怎么得了？”

“不用子长了，就是眼下就是个麻烦。那告状的事东厂报到内阁，吕调阳那迟迟批不下来，他自己也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想要请万岁裁夺。”

“啊？这不成了来回扔包袱了？当初张阁老在朝的时候，可从没有过没主意的时候。”

李太后点着，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位首辅高大英俊的身影。作为一个，她也想找一个可靠的肩膀依靠，可是自己的丈夫即便在世之时，也没有君王应有威仪，被高阁老压制得死死的，于朝政上基本是完全放任自流。若非如此，高拱也不至于跋扈若此，竟至差点在内阁里与群辅互殴。只有张居正给过她靠得住的感觉，有这个男在，她就不会有危险。

从来不见有任何问题难倒过那个男，即便是国库无银，仓廪空虚之时，他也能从容应对思索对策。他肯定也有过犹豫难决，或是坐困愁局之时，但总能想到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