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全新手段

手上没有自己，想要行使权威，就得依靠下面的捕快公，衙门的胥吏书办，否则寸步难行。不管你是多大的来，这帮其实是不怕的，只要你抓不住把柄，就不能把他们怎么样。这些就像是一张铁网，把你牢牢罩住，任你天大好汉也施展不开。今天不是打了余得水那么简单，而是给这些一个信号，本官……不受挟制！余得水这种班房里的马，我不但要拿下他，还要彻底清除他的影响。整个班房衙役，必须是我的。余海那厮不愧是个能卖老婆儿的小，把班房还有几个与他相善的书办彻底出卖了，他们的私把柄都在我手里，其中不少都够的上砍，最轻的也是发配。我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不怕他们不跟我合作。整个衙门现在才算是一点点落我手里，你说我该不该欢喜？”

“那自然是该欢喜的。其实大老爷要是想要衙门都是你的也容易，只要把衙门里的都换成子，然后大老爷就这么排价弄过去，不就都是你的了？”

“好啊，你敢消遣本官，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阵欢笑声，在内宅响起。

捕快都是里地鬼，捕好似城隍爷。做衙役的不需要武艺高强，但一定要耳聪目明，风吹动都要打问清楚。这些上元县的衙役抓贼本事未必高，八卦的本领都不差，到第二天中午时分，几条消息便已经传开。

抓住杨家两个家仆的，是锦衣卫，就是之前董小五母亲告状时，想要回去的韩奎。他和董小五换贴，两下是过命。之前帮不上忙，是他自己微言轻，杨家有黄恩厚的靠山根本不卖他这个锦衣卫面子。现在敢动手，则是受了范进的请托。两个在锦衣卫手里很吃了些苦，因此到县衙门就有什么说什么，死咬着余得水不放。

昨天晚上余捕下了帖子，在会元楼摆酒席请客，结果从到尾，一个客没来，只有凤四派了个徒弟过来跟余得水说了几句话，具体内容未知，但是今天余得水便已经准备搬家了。据说是觉得年岁大了，留在城里不习惯，准备搬回乡下去养老。

第三个消息则和自己有关，据说县太爷在衙门里成立了一支检校役，这些的工作内容，就是专门找其他衙役的毛病。发现谁不守规矩胡作非为，立刻向太爷禀报。据说他们的收与检举有直接关系，检举的越多，自己赚的越多，而带就是余海。

余得水自己是有一个正役名额的，太爷把这名额给了余海，让他保举一个进来补名字，这么大的恩赐，足以证明昨天打余得水就是余海向县令效忠的举动。这么个连亲叔父都敢出卖的主，当这检校役目，最是合适不过。问题是这么个孙子这种活，其他这下就要倒霉。

已经有被县太爷叫去问话了，具体谈内容密而不宣，但是回来之后全都是面色铁青，坐在角落里一语不发。有两个已经主动脱下公服，说是想要辞差，说白了就是开革。想来，这就是检校役发挥了威力，已经在告密了。

在公门里混的，谁都有一身绽，信着检校一个衙门谁也别想好。往是没查，即使查也有互相帮衬倒不怕出事。可是现在连余得水这种老都能收拾，足见县令是动真格的，谁也不敢再抱着侥幸或是不怕的心态。

接着又有消息传开，县太爷据说发了话，只要在谈话时检举一个同僚，就能得到赦免，检举两个就能保住位置，检举五个就能当检校役。虽然这消息可靠没说的好，但是这种谣言就足以摧毁衙役们彼此包庇互相遮掩的基础。

出卖别，自己就能安全。即使是最讲义气的好汉，不出卖其他，也没法确定其他是否出卖自己。最后就只能先把别检举了，先保证自己不吃亏再说。班房里往的融洽气氛中，多了些许别样味道，平时称兄道弟的同僚，渐渐拉开了距离。所有长的都像检校役，谁也不能信任。

这风甚至已经吹到六房书办吏员那边，连他们都被惊动了。固然六房经制吏的关系在吏部，县令轻易动不得。可是如果真抓到他们犯王法的真凭实据，县令也可以毫不客气地予以处理。尤其是江宁这种地方，只要往上宪衙门一呈文，接下来就是个捉拿问罪的下场。

彷徨无助的衙役们，急需找到靠山庇护。在四下观望之后，已经有聪明主动向张铁臂、关清以及范志高这边靠拢。这是县令带来的自己，不管再怎么检校，也不会对他们发生作用。只要成了他们的心腹，自己也就安全了。

原本因为外来身份在衙门里受恭维但没有实权的几个，现在身边都聚拢了一些捕快公，乃至有一位户房书办都来找范志高，说自己有个守了寡的妹子，愿意找个男帮衬，不知范老兄有没有兴趣见一面，先聊聊天再说。

二堂里，范进望着眼前这些材料，脸上露出得色。在县衙门这种地方，本来就没有完全保密的可能，还不如像现在一样，把一些消息放出去，让他们自危。

现在是被迫着来代问题，以后就会有主动来这里坦白，随着这风刮开，坦白、互告者越来越多，整个衙门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