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整治捕快（下）

您这一握手，肯在下役家吃顿饭，就算是大卸八块的尸体，下役也有把握把它拼回来！”

范进点点，“我要的，就是你这手艺！不过我找你来，不是有什么死尸要验，而是要用你这身本事。我知道国有国法行有行规，你们这行有许多密技概不外授，但是本官希望将来有更多的伏地城隍出来，这样城里的小鬼就会少了。所以我想把你的本领印成书籍，免得断了传授。至于你家几个儿子，我会给他们两个正役身份，孙子虽然不能应举，但是将来也可以做正役。这房子太了，我派帮你找个房子，钱衙门来出，就算是这些年你为衙门出力，应得的报酬。”

尚怀忠听得发愣，过了好一阵才道：“太爷，您……您说啥？给我家两个……正役？是不是下役听差了？还有房子？”

“没听错，就是两个正役。至于房子，不会多好，但是比你现在住的地方肯定要出色些。另外我听说你家老四说了个媳，但是对方嫌弃你家出身，要的聘礼格外多些是吧？没关系，只要老四中意，聘礼本官来拿。再不答应，本官就派去跟他谈，看看他们是不是连我这个五品命官的面子都不卖。食堂那边，从明天开始，你们就放心去吃，谁再敢拦，我砸断他的腿！”

“太爷！”

尚怀忠再次跪下时，已是老泪纵横。一个接一个磕下去，大声道：“苍天有眼！给咱们上元派了个青天大老爷来了。这是个白面包待制啊！只冲范老爷您这番恩典，就算要下役全家命，下役也没有二话！”

在尚家，范进吃了这段时间来，最是粗劣的一顿饮食。只是简单几个青菜，一点荤腥都没有，米也是极劣的糙米。但是在尚家父子的热之下，他还是把饭吃了下去。他心里有数，这顿饭一吃，这一家，就是自己的铁杆追随者。就算将来有拿了金山银山，也收买不动这几个。自己在上元，有了最忠诚的本地班底。

从一开始登记公家庭信息，范进就存着逐家拜访的心思。一个县里公事太多，一般而言，县令是没有多少时间去拜访公的。即使有多余时间，也会拜访士绅，或是与城中文士进行文会唱和。这不光是为了享乐，也是一种必要的际往，方面之道首在不罪巨室，这些县里施政的基石必须要搞好关系。可是在范进看来，固然大户巨室要敷衍，捕快公也不能放松。

这些代表着衙门形象，也是自己制度的贯彻执行，不能把他们控制住，那不管自己用多好的办法也没用。从尚家出来，按着地址，一家家走上去。后世的这种慰问，多半还要带些实物，总是要给点福利才好。范进也预备了若红纸包，里面都是二两银子，不多不少，正好符合公的身份地位。

可是这些钱带了却用不上。没有一家公敢拿县令的钱，见到县令突然到访，大多数家的反应都是跪倒磕，连喊着太爷恩典，太爷饶命。有的主更是哭着骂着自己男平为非作歹太多，终于到了报应的时候。还有些公则自己竹筒倒豆子的，把平的罪行坦陈出来，请求宽大处理。

除去几个被吓昏的以外，能和范进正常谈话的公都在少数，像尚怀忠那样的基本就这么一个。范进在这些家待的时间也很短，不像尚家那样留下来吃饭闲谈，态度上对这些也不都是好言，偶尔板起面孔训斥一顿，再给些警告。

对待不同的，用不同的方法，于这些黑心捕快而言，这样做效果往往更好。

毕竟是不同的年月啊，等到天色黑下来，从一位书办家里离开时，范进心里暗自嘀咕着。这个时代与自己前世那个时代没法比，除了科技等方面的差距外，最关键的差别还是。

这个时代们对于有功名的，那种崇拜与畏惧与愚昧迷信往往联系在一起，在他们心中，范进这种进士及第是天上星宿，先天与自己不是一类。星宿到自己家里，就是最大的赐福，比给金银财宝更好。

官、吏、役就像是几个不同世界的存在，天生就存在着阶级差异。吏役们利用自己的优势糊弄上官，把长官摆布于掌间。可是当官员突然来到他们的家中，两个世界的隔阂被打了，就像是天下凡，凡自然该顶礼膜拜。

范进不认为自己这么一圈走下来，所有衙役都会像尚怀忠那样对自己死心塌地。但是自己这是做个态度，让衙役们知道，自己这个县令跟其他不一样。

官与役的疏离，造就了两下的对立关系，这种惠而不费的拜访，乃至给哪家新出生的孩子起个名字，教谁家儿子写一个字，都让捕快们感觉自己是老爷的贴心。只要他们肯配合，或者害怕自己，接下来的培训就容易多了。

他虽然前世不是警查，不懂太多警查培训方法，但是没吃过猪也见过猪走，从各方面总可以看到一些东西，再结合自己的实际工作，大概还是能想出一些科目。再有就是去找一些在余得水时代不怎么得志的公那里去问，何况尚怀忠这个老忤作除了会验尸，对于衙门里的事也并不陌生。有他作为指导，搞出一个教材来也不是难事。

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