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心怀异志

，而不是自己想一个新办法，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在于此。用新办法无成例可寻，安排谁做工作是很麻烦的事。

这两的态度当然是对上官不敬，即使从制度上找不出瑕疵，也不会讨范进喜欢。他们的前程在范进手里，按说是该属于范进这条船上的。从关系上看，范进有着进士科甲底子，又有张居正的关系，这两也该抱紧他的大腿才对。但问题是，事不是这么个算法，惹的也不对。

这两首先就是地方上的老官吏，与江宁地面士绅关系盘根错节，自身虽然级别不高，但是论起关系，说不定能到府一层或是江宁六部一层，不是那么好惹的。其代表的也是这部分利益，官方放贷政策，对于这些的利益有损。这两肯定不会支持，找到机会坏一下制度，也是理中事。何况眼下又有冯邦宁这个契机，他们也不得不出来站队。

冯保如今在朝廷里的权势声望，并不见得比张居正逊色到哪里去，范进与张居正的准翁婿关系对陈、刘这一层的官员来说，却未必能了解。在他们看来，范进恶了冯邦宁，将来肯定是要吃苦，自己如果跟着范进跑，就可能会被迁怒。自家又没有范进那么硬的腰把子，就是被扫一下风尾，也是个身碎骨的局面。何况范进可以走，自己多半要在这个上元任上到死，冯邦宁想收拾自己简直不要太容易。所以及时与范进切割，就是一个表示态度的方式，你们怎么折腾都好，我不站范进这边。

再者，冯邦宁与黄恩厚父子混在一起。黄家做镇守太监有年，地方上的官场也肯定有所渗透。说不定这两便是黄家那条线上的，与范进未必贴心。

范进从没有文官太监势不两立这种缺心眼的想法，事实上大明的文官和太监，从来就没缺少过勾兑。能做司礼监掌印、秉笔的太监无不是内书房出身，而内书房教习文墨的，都是翰林。两者之间，怎么可能没有？

于地方上，这些小官员更不具备跟太监较劲的资格，也就是说在他们看来，就是一个进士打了镇守太监这边的友。将来斗起法来，自己还是跟镇守太监更有前途。

范进看看两，点道：“二位说的有道理，官方放贷本来就是多年未有之事，硬派给你们做差使，也没有道理。本来本官说了，这份差使另发一份钱粮以做嘉奖用。可是二位不想做，那就不必做，本官自己来就好。不过今年夏粮的事，希望二位能负起责任来，不要搞出什么差错。”

两见范进如此好说话，心内也自松了气，于夏粮征收自是一诺无辞。但是在心里怎么想，便只有天知道。又叙了几句闲话，就在两想要回自己的房间办公时，一名衙役在外面喊了一声回示，随即举了拜匣进来道：“张员外还有一位姓凌的员外前来拜见太爷。”

范进点道：“有请！”又示意两名属官道：“二位不必急着走，正好也听一听，或许你们所担心的银钱问题，有望解决了。”

张员外是本地经营丝绸生意的大户，于上元县而言，亦是数得着的富翁。除去丝绸生意，他的另一个主营项目就是放贷。范进推行的政策，在很大程度上与他算是对手。于他的来意，陈、刘两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在看。这张百龄的关系，可是能通到江宁户部，他放贷的银子，有很大一部分是户部库银。如果他铁了心跟范进做对，也足够范进为难。

不多时，两位富商已经走进来，一个是张百龄，另一个三十几岁明练的模样，却是陈、刘两都不认识的陌生。那对范进却很是熟悉见面行礼之后就笑道：“退思，叔父要我来江宁投奔于你，今后就全仰仗你照顾了。我这个你是知道的，被叔父说是败家子，除了吃喝玩乐一无所长。这次带了几千两银子来江宁玩玩，也不贪图赚钱回去，就是不要赔光就好。”

张百龄则笑道：“老父母，小与景华贤弟弟可是有十年了。当初小到太仓收丝，就与景华贤弟一见如故，若是早知你们两下的，早就该来拜望了。这下倒是失礼得很。”

那男子道：“百龄老兄，你也不必说客气话了，就说一句，咱这怎样？我叔父与范大老爷乃是忘年，看在这份上，你把你的那点银两全存到县衙门，给县衙来做，这事你答应不答应？”

“景华贤弟发话了，愚兄哪里敢不应，自是要答应的。”

陈、刘两看得云里雾里，不知张百龄何以对这个男子言听计从，直到范进代为引见才知，这男子是太仓名叫凌春华，乃是现任两广总督凌云翼的侄子，亦是张百龄的好友，或是可以叫做：靠山。

凌云翼的书信带来的倒也不是单纯的坏消息，好消息同样存在。在得知张居正将范家迁往京师的消息后，凌云翼已经修书一封，让他在家乡的侄子到上元来料理些生意，请范进多多照应。

世界上没有无缘故的，一如没有无缘故的恨。恩仇两字，都代表着一种渊源因果，有索取，也必然要有付出。范进能有今天，凌云翼出力甚巨，这一点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作为回报，关照凌云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