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杨家遭难

姐说过，张家老夫是信佛的。依我之见，就用这金子铸两尊佛像，一定要一般大小。一尊是包金的，另一尊是纯金的。送一尊包金佛像给张老夫，不怕落实，至于那些南珠，留十八颗串个念珠串子，另外两颗去换红玛瑙，自己搭些银子也没关系，给那佛像配上。”

“退思高见，这事我就听你的了。”凌春荣点着，脸上满是笑容。“以前只闻退思之名，未曾共事，还怕你是那海笔架一流的物，咱们就没话可说。现在看来，你果然是个妙，叔父这合作伙伴没选错，将来咱们两下还有的是机会合作。至于现在，愚兄可要告辞了。”

“凌兄不住在衙门里？”

凌春荣一笑，“叔父确实是要我给退思帮办文案，可是我这的子生平就受不得束缚。当初叔父以家法来打，我也只肯读到秀才，之所以不去考举，就是担心中了举，就有可能被派去任教官。这辈子我最怕的就是穿官服，讲礼法了。所以退思你便行行好，于我叔父的书信里说些谎话，就说我在你手下当差就是了。至于我的去处么……”他拉了个长声，“听张百龄说，当年与我相好的小娘子如今还未从良，我得去看看她，做总不能薄幸不是？说起来，这五百两打的金佛像和四百两打的金佛像，也看不出什么差别吧？”

送走凌春荣，范进也离开了衙门，直奔了杨府。说起来，他跟杨世达那所谓的，其实也没有多。杨家这个合作伙伴，也不是不可替代的对象。但是范进心里很清楚，这个时候自己只要一放手，杨家只怕就要迅速衰败。固然杨家怎么样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可是一想到宋氏……范进决定，还是去拉一把，至于能否拉的上来，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到了杨府时，杨家还在一片忙之中，几个郎中被请进来，其中既有大药铺的坐堂先生或是太医院的太医（注），也有拿着虎撑的江湖郎中，可见杨家现在是在病急投医了。还有一些，则是前来探病的亲友，其中既有一些商铺的掌柜，也有些是杨家的老朋友或是老客户。固然杨宝财在几年前就已经不大过问家里生意，可是他毕竟是杨家家主。这一病倒，动静怎么也不会小。

杨宝财的几个兄弟多以下世，还有的在老家守着祖产。倒是有几个侄子在这边，自己膝下五子两，两远嫁，长子早死，其他几个都已经成家立室，儿亲家来探望的就有一大群。

管家自然不能把范进和那些安排在一起，但是又不能把先来的客赶走给县令腾地方，急切间不好调度，只好将他请到一间较为偏僻的小书房落座。

这小书房收拾的倒是净，但是看的出许久没来过，桌椅物件都是旧物。管家诚惶诚恐地道歉上茶，又介绍着，这是杨宝财自己的一间小书房，放的书都是佛经。后来年纪大了，衰力倦，也就不怎么看，这书房也就荒废了。眼下家里几位主都在应酬客，请县太爷休息一会再有招呼，随即便也告退。

向窗外看看，没什么路过。当初杨宝财为了读经安静，特意修了这么间房子，周围没有建筑，也不让随意走动，竟是杨家一处小小禁地，眼下这么，更没到这里来看佛经了。

过了一阵，就在范进准备找本书解闷的当，忽然听到一阵说话声传过来，出于好把身子隐在书架后，向外听去，初时听不清，渐渐声音越来越近了。

那是个男子的声音。“这里说话安不安全，莫让听了去，那可了不得？”

“放心吧，这里是老爷子读佛经的地方，如今早就没用了。除了每天打扫，不会有，咱们到里面去说。”这是个的声音。

“不了，里面都是佛经，说这个不好，万一惹了佛发怒，仔细跟杨家一个下场。”

“胆小鬼！好歹是个男，还没我们家胆量大。我可告诉你，眼下不是心软的时候，若是一耽搁，仔细血本无归！”

“不……不会吧？杨家家大业大，没这么容易垮吧？当初还是我求着老爷看在我给杨家出力多年份上，许我把银子存在柜上的，否则根本不肯收。这个时候讨债，会被戳脊梁骨。再说我那三百多两银子，杨家总不至于还不起吧？”

“你知道什么？老爷子躺下的消息刚传出去，户部刘侍郎家的那位二管家，就打发小厮来说自己与斗输了钱，要把存在柜上的二百两银子提走还帐。一共才二百两银子，你猜怎么着？宋娘子一边请那小厮吃点心，一边打发丫去把她的一对珠花外加两对镯子当了，换了大锭丝银付给家。”

“二百两现银都没有？这不可能吧？”

“有碎银子，有铜钱，还有些金子。可是宋氏说的好，要是拿不出上好的锞子，家就不会相信家里有大笔的现银，到时候都来提款就麻烦了。再说老太爷这请医抓药，处处用钱，还要办一场法事祈禳，使费也大。宋氏发话了，要大大方方地办，扯开来花，为的就是糊弄。也就是我心好，还能想着你的钱。赶紧提走，否则可就血本无归了。”

男子沉默了一阵，似乎是在犹豫，又听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