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谋事（中）

后来又有听说，知州带来的内眷居然失踪了，这更是让感觉不可思议。

蒲州可是关帝家乡，又是几位大佬的桑梓民风最是淳朴，几时出过掳掠的事？纵然有些无知子哭哭啼啼地被拉进张府或是襄垣王府，那也是前世积的福分，去里面享福的，衙门内眷丢失的事可是少见。

茶馆酒肆，田间地，推车的货郎，衣服烂满面灰尘的江湖客以及袒耕的农，三五成投接耳地议论着发生的一切。一些流言开始在城内散播，据说那位内眷与黄尓立身边的一个长随早有私，否则怎么会两一起失踪？定是子水杨花，仆忘恩负义，与冲突的事没什么关系。至于打伤黄尓立的那几个后生，都已经到衙门里自首。

蒲州的爷们，若是没有这点豪气，又怎么配做关帝的乡亲？按他们自己说，根本就没见过知州如何认识？只当成是来地里偷东西的，没放狗去咬就已经是宅心仁厚了。

本地素重豪杰，几个后生既然敢作敢当就是好汉子不能受委屈，在班房里每天好酒好供应着，张老太爷据说私下里也感慨了一句不知者不为怪，估计没几天就可以放出来了。

比起张家这庞然大物，黄尓立实在太渺小了。即便他是在京师某个学堂读过书，据说出京前江陵相公还当面跟他讲过话，比起张家依旧还是不够看。

凤盘相公可是与江陵相公同榜得中的好友，论起关系怎么也是凤盘相公更亲近一些。这位黄知州据说并无什么奥援，在京师坐冷板凳坐了好几年，如果不是京师学堂读书，连知州都补不上。这样一个对上张家，只怕老太爷随手丢个夹片上去，就能打落他的乌纱。

这样的物敢碰张老太爷，结局早就是注定的，他也该有所准备。据说这位黄知州伤势不轻，几天不能下地，后又成天念叨着私奔的内眷连公事都不大料理，按照百姓们看来，多半过不了多久，就该滚蛋。

惟一的变数，在于朝廷派来的巡按老爷，白面包公范青天。这位带着尚方宝剑而来的巡按，给了百姓无限的遐想空间。有关范进的故事在山西也有传播，在故事中这位白面包公乃是上天文曲星转世包待制转世投胎海青天门下弟子，曾得海青天三卷兵书，善断阳有鬼莫测之能，如今带着尚方宝剑前来可以先斩后奏，乃是一切恶霸劣绅的克星……

总之被无限话的范进成了部分百姓心里的一个热切而又不能宣诸于的希望，甚至于官府也不例外。每当太阳下山，黑夜笼罩蒲州之时，知州衙门的后宅内，披散发面容憔悴的知州黄尓立，就会对着一副美图低声呢喃，“雪梅……你等我，只要公子一到，就能把你救出来，让我们团聚……等我！”

作为这场风波的另一极，张家对于外界的传闻采取不理会不反应的态度，大风大经过不知多少，这点小场面已经不算什么。不管多重的怨念，也冲不透张家那高大坚固的院墙。这场冲突对于黄尓立而言，失去的是事业与家庭，对于张家而言，却只是一场年轻之间的胡闹。

张家书房内，张府老太爷张允龄含笑看着对面的年轻书生，轻轻捻动胡须。他生有异像，年纪虽大但是须发中无半点斑白，双眸如电，一望可知是极为明练的物，说话中气十足，语重音沉。

“边地不同腹里，一旦北虏了边墙就要大打出手，到时候朝廷就要就地征发民壮上阵。是以在这片地方，不能太和气，没了血的男上不了阵，到时候就会误了大事。蒲州终究是关帝家乡，百姓尚武烈，一时举止失当也是难免的事。不过不管怎么说，也是伤了官，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就算衙门里轻判，里长族老也不会轻饶了他们，不好好教训一番，简直是要反天！倒是知州那位内眷的事不好办，小王爷年轻，做事不知浅，居然跑到衙门里劫，还伤了命。这件事老夫知道时木已成舟，现在倒是不好了结了。”

在老对面的男子年纪不到三十岁，仪表堂堂气度不凡，一身书生打扮但是举止间隐然有几分贵气。听着老的话，书生也一笑，

“所谓内眷，也不过是行院里的子，黄尓立据说未发迹时曾得她资助才得功名，后来从行院中接出为妾，总归不是良家子又不是正室。如今米已成炊，何况这总归是件丑事，闹大了对谁面上都不好。小王爷那边是因为黄尓立做事荒唐动了肝火，做事有些偏激，老家找时间规劝几句，设法善后就是了。至于黄尓立堂堂一丈夫，又是朝廷命官，为了个行院子茶饭不思不理庶务，便有些不分轻重了。学生既为山西巡按，有查纠地方之责，不能看着他这么胡闹。已经写好奏章送京师，请吏部重新派员来接印，也给知州衙门下了命令，由州佐暂时护印，至于黄尓立还是让他先清醒一下再说吧。”

张允龄叹了气，“你们两年纪差不太多，黄尓立的科分辈分还在你之前，可是论起行事来，比汝培就差太多了。吃一堑长一智，希望他这次能够吸取教训，将来做事稳重些才好。身为方面做事如此毛躁，实在不是百姓之福。”

在张允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