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 京中

清楼又或者被卖进穷乡僻壤给个农做老婆，他都会无动于衷，最多亲手杀了她省得给自己丢。可是她如今居然出现在自己生平第一大仇家中，而且身着锦绣华服与宋氏很是熟络的样子，让他万万无法接受。

他脑海里已经幻想出范进把金玉摆布出若姿态并且嘲笑自己做乌的景，如果没有那种亲密关系，怎么可能让她穿戴得这般好？贱！给自己戴绿帽子的贱！

他的牙齿紧紧咬合在一起，拳重重地擂在身后的墙壁上，手面鲜血淋漓，他却毫无感觉。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字：杀！他要让范家每一个都死掉，包括范进，也包括金玉，所有都要死，这样才能出心之恨！

宋氏这时已经与金玉走进院落里，小声问道：“你那丈夫还没找到？”

“没……锦衣卫那边还没消息。”

“我还是那话，这八成不在了吧？你还年轻别想不开，该走就得走一步。范家对你不错，你丈夫和范家那么大的仇，要是换我是范进，早把你剥光了当老婆。结果老太太还让你在家里吃住，过得这么好，咱们报答的法子，不就是那个……”

“宋夫你别说了……我……我是大安的妻子，生是他的死是他的鬼，绝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我在范家做管家，也是报恩。”

“得了，随你的便吧。反正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现在这样子说自己是管家，天底下有信么？……宝宝别哭了，咱们见祖母跟你胡姨娘去了……”

纱帽胡同，张居正府中。

雨大房檐之声令心焦，望着窗外那如注的雨水，张居正眉紧皱，“京城排水不好，雨这么大水排不出去是要出事的。一会得让五城兵马司出疏浚一下，暗渠沟那最好做个标注，免得不知底细掉进去淹死。退思之前就说过，京师的排水是要修的，这么久也没动，这下就出麻烦了。双林，宫里怎么样？万岁年纪轻，又喜好看太监演武，不能让宫里积水太多，免得伤损龙体。还有潞王千岁和两位公主那里，也要照看着。”

冯保摇道：“太岳，你乃是一国宰辅，些许小事就不必放在心上了。做别学诸葛亮，事无巨细都要过问，便是铁打的也扛不住。虽说如今你家里有个很出色的郎中，但是外力总归有穷尽之时，还是得自己会保养才是。”

张居正一笑，“双林言之有理，不过我所说的事也不能算作小事。首善之地的百姓如果都对官府离心离德，这个天下又怎么可能太平?尽自己所能让百姓满意，是咱们做官的本分，只有百姓满意，大家都安心过自己的子，这江山才能稳固。为臣者，这就是最大的功绩了。”

“一听就是退思的气。”冯保也笑了笑，随即叹了气。“这次退思去宣大，你怎么不让到我这里要几封八行？虽然我这辈子就没经过军务，可是边关上那帮镇守太监，谁不得卖我几分面子？有他们关照着，退思不会吃亏，侄也不会太辛苦。你们的顾虑我知道，就是小孩子之间打几架，不算什么要紧。我说一句心里话，我不但不怪退思，反倒要感谢他。邦宁被我宠坏了，放到哪都要惹是生非。如果不是退思收拾他几次，让他知道天下还有敢整治他，只怕他早就给我惹下大祸，连我都要吃他的连累。这话我不能对他说，但是对你这个做泰山的可以个底，让退思别往心里去，我不怪他。边关那边该给的话也递到了，保证不会让郑洛为难他。”

张居正苦笑一声，“双林，我现在倒真希望有为难一下退思才好。他年少得意，事事顺遂，卿卿又对他百依百顺，不管做什么都只会帮他不会劝阻，我只怕他失去平常心，惹出什么祸端。当在上元，他做的好或者不好，我都可以为他弥缝。边关一旦有失，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我也难以护他周全。”

冯保道：“你这是被杨四知那个混账东西给吓坏了，担心退思称为第二个杨四知。这一点你只管放心，退思的为你我都清楚，不会像杨四知那么来。”

张居正道：“杨四知未出京以前，我也不曾想到他会那么来。滥用酷刑凌虐士绅，居然到扬州灶户民变。扬州盐税关系重大，我派他去，就是为了把这笔税金看好。他倒好，以为能多收税金就是功劳，现在这么一闹，今年扬州的盐税连三成都未必能收的上来。如果不是退思之前在东南打得补丁，外加上大员林氏能送一笔钱过来，太仓就又要告急了。”

扬州民变的消息是在几天前送到内阁，这件事的责任还是在杨四知身上。到任之后先是谢绝一切往来应酬，不给任何面子，随即就行文河防营，调动军队作为收税的利器，接着就调阅往年账簿，催科盐税积欠。一天时间就把二十几个盐商士绅抓出来在门外立站笼，足罚款才允许离开，又下令严查私盐买卖，贩卖私盐一斤就要斩首。另外又在扬州整顿弊政，准备把盐务上所有的子都堵死。

扬州本来是富庶之地，民风孱弱，可是这种倒行逆施却让扬州走投无路，只剩下拼死一搏这一条出路。愤怒的灶户群起而攻，捣毁了巡按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