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 旭日（上）

长生看看范进，冷声道：“范老爷准备怎么查清真相？这里是原，不是大明的衙门。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原需要新的大汗，也需要新的规矩，大老爷准备查多久呢。”

“用不了多久的。”梅如玉作为范进的通译很是尽责，语速非常快但是吐字清晰，让每个都听得清楚，“我们老爷想知道，接下来土默特将由谁来做大汗。”

长生愣了一下，“这是原的事，与范老爷似乎没什么关系。”

“土默特的汗，关系到与大明的马市易，怎么可能和大明没有关系？据我所知，扯力克的儿子还很小，根本不可能做大汗。那么接下来继承汗位的，是辛汗的其他兄弟？”

长生看看扯力克的部下以及赤烈、察哥，摇道：“这件事需要仔细商量，按照原的规矩，由各部推举出大汗，现在没法告诉范老爷。”

“是没法告诉，还是不想说？”范进的声音变得冷，梅如玉的语气也就随着转为低沉。

“在原上，最不希望土默特有大汗的，就是你和你的主图门汗吧？扯力克汗英明武，不会受控制。你们想要让土默特成为察哈尔的附庸，扯力克汗就是最大的障碍！自忠顺王到扯力克汗，他们都只会和察哈尔做盟友，不会做部下。图门汗一心想要统一原诸部，一个软弱无能的土默特大汗，一个与明朝廷势同水火的土默特，才是他需要的。那么一心想要和大明朋友的扯力克汗，只怕就是图门汗的眼中钉了。”

字字诛心。这些话实际没有什么证据，全是恶意揣测加谋论。但是这番话却正和当下原的局势，几个血盟兄弟不禁想起之前长生的说辞，看他的目光里就多了几分疑虑。长生怒道：“范老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说一个事实而已。昨天晚上，大板升城和扯力克汗的营地同时失火，显然不是意外，而是有故意为之。这样做的，目的非常简单。挑起原的内讧，削弱土默特部落。同时让土默特和大明的和谈失败，彻底中断马市。这样做对土默特和大明都没有好处，那么谁会这么做，我想大家不妨猜一猜？”

范进微笑着，朝扯力克身边跪着的招手，示意让她过来。长生刚想阻拦，三娘子道：“让她过去也没关系。这么多看着，难道还怕有弄鬼？”

子被三娘子身边的多兰搀扶着，走到范进身边。范进以梅如玉安抚着她。

“你说出事实，我带你回大明。给你找个婆家，再给你一些土地，让你这辈子生活无忧。”

“按照原的规矩……”

长生的话没说完，三娘子忽然打断他道：“按照我的规矩，让这个把话说完！土默特的如何发落，不到山阳万户的来涉。”

原本绝望的眼睛里，忽然有了些许光明，她看着范进问道：“你……你真的能让我回大明？我……可以不可以带我的家一起走？我们不需要土地，只要能让我们放牧就可以。”

范进点道：“我保证带你们回大明，而且让你们去江南。在那里你不需要放牧，只要随便做点什么，就不用挨饿。本官乃是朝廷命官，不会对一个撒谎。如果你不相信，钟金哈屯也是证。不光是你，整个土默特部落的，都会有好子过。我会再运一批粮食来，保证没有牧民会挨饿，保证大家有饭吃，有衣服穿。大明希望和土默特做朋友，我也希望从你嘴里知道真相，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我会保护你和你的家。”

少猛地朝范进磕，用蒙古话大声地祈祷祝福着范进。随后大声道：“昨天晚上，忽然响起了炸雷，随后着火。大汗说出去看看，就再也没有回来。我害怕……就穿了衣服跑掉，后来被发现了捉回来。谁杀了大汗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听到大汗说过一句话。”

“说什么？”

“大汗说要杀了长生，砍下他的做酒器！”

她这句话的声音很大，附近的都听得清楚。长生面色一变，抬手一箭向子过去。可是薛五的弹弓并不比他的速度慢，一发弹丸如同流星撞在箭杆上，把箭撞向一边。三娘子也摘下弓对准了长生。“敢在我的面前杀，你的胆子不小！”

“她……她在说谎！”长生怒道：“她被明朝收买了！大汗的死和她有关！”

海寿这时冷冷说道：“她没说谎。大汗昨天确实吩咐我和桑格，要盯住长生酋长和他的部下。”

他的话分量远比来得重，没敢不拿他的话当回事。长生面色几变，一旁图勒道：“这话我怎么不知道？”

桑格接话道：“因为大汗也让我们盯着你！图勒兄弟，我记得你是部落里最好的手。可不可以让我看看你的箭？”

这时扯力克队伍里，一名军官忽然指着图勒道：“昨天晚上，他去看过那些酒！看过那些从明朝手里夺来的酒！”

图勒不知道为什么，众都朝自己急火，青筋起，怒道：“你敢诬陷我！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