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总是很努力,玄一醒着的时间里,百分之八十都用在了修行上。
“再不方便也比一直背书好呀。”熏的手指胖胖的,就像刚出水的藕芽,她鼓着红扑扑的腮帮子对着面前的魔法书吹了一
气,但那片书页鼓了一半,最后还是无力地跌回了原位,“为什么哥哥就不用整天在屋子里背书?”
“因为熏和我是不一样的。”玄一的笑容就像透过云彩的阳光,“熏轻而易举地就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
,为了追上你的脚步,我必须加倍努力才行。”
“为什么一定要努力呢?”熏两手把书贴在脸上,像体
运动员那样直直地向后躺倒在榻榻米上,“背书真的好无聊啊——”
“重要的不是努力本身,而是努力的理由。”玄一一把抽掉熏挡着脸的魔法书,“这个理由只能自己寻找。”
“理由?”熏注视着玄一明星一样的眼睛,不是很能理解哥哥话里的意思。
“要想保持充足的动力去修行,努力的理由可是必不可少的。”
“那哥哥的理由是什么呢?”
“我的理由,大概是一种名为‘责任’的东西吧。”
“‘责任’……我也能找到自己努力的理由吗?感觉会是一件很难的事呐。”
“是挺难的。”玄一把魔法书放回熏的脸上,“不过如果是熏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努力的……理由吗……
熏感觉自己仿佛在一片黑暗中找到了一根可以拉拽的绳索,只要轻轻一扯,就可以打开通往光明的大门。
我努力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呢……
是家族吗……
熏的眼前浮现出出发来这里之前的一幕,松下一族上百名族
齐聚于宗家祠堂,对着祖先牌位虔诚地祷告。
是亲
吗……
父亲严厉的背影,温和地笑着的母亲,还有……
“如果是熏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不,不对,不是这些。
一定……一定……还有什么……更
的东西……
恍惚间,熏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午后,独自一
待在地下室里读书。
又看到了那朵凭空浮现的彼岸花。
数不尽的黑红色花蕊摇曳着,闪烁着摄
心魄的光芒。
指尖触碰到它的那一瞬间,在心
涌现的画面,永远地刻进了她的记忆里。
世界变作废土,文明化为虚无。
一望无垠的结了冰的海面上,面目模糊的白色
影肆无忌惮地屠戮着她的族
。
一张又一张熟悉的面孔在她眼前倒下,大伯、二叔、父亲、母亲……
最后,白色
影的手伸向愣了神的熏。
那只白玉般的手,杀死了上百
却滴血不染,就像是来自地狱的索命死神,收割着生命却不沾尘世的血污。
直到突然挡在她身前的玄一含着笑扑倒在她身上,胸
被那只手
穿,飞溅的鲜血洒满了熏的脸时,她才开始感到害怕。
那种发自心底的恶寒和无助,用害怕来描述未免苍白无力,熏慌
地大哭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颗颗滚落,滴在玄一渐渐冰凉的脖子上。
所有的亲
几乎同时死在她的眼前,十多岁的少
根本无法想象这一切的发生,只有放声大哭能缓解她此时的恐惧。
海风在呜咽,天空中飘落着洁白的雪,少
最后的亲
在她的怀里停止了呼吸。
那个笼罩在迷雾中的,面目模糊的白色
影一步步向她走来,少
撕心裂肺的恸哭对他来说尚不及那个少年胸腔中温热的鲜血,起码后者不会大吵大闹。
熏眼泪滴落的地方盛开出一朵黑红色的彼岸花,与此同时,一个声音在她心中响起,带着令
无法抵抗的魔力,把这副场景牢牢地印刻在她的心底。
“这,就是未来,没有未来的未来。”
没有任何犹疑,熏便接受了这句话。
就在这绝望的时刻,那个奇迹一般的
出现了。
“快走!这里
给我!”
这个拿着翠绿色魔杖的大哥哥来到了这里,说着熏听不懂的语言,勇敢地挡在了她的面前。
一切戛然而止,熏从噩梦中醒来,她右手的手腕上多了一朵彼岸花的图案。
她没有对任何
讲这件事。
“不要告诉别
你看到过。”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
那个声音说的话对熏来说就像真理,她从来没有过怀疑的念
。
从这一天开始,熏就变了。
她开始喜欢上了种植彼岸花,不再闹腾着要出门,终
专心致志地在地下室研习魔法书,父亲母亲为她的转变感到欣慰的同时又有些担忧。作为家族有史以来最强天赋者的
儿刻苦修行自然是一件好事,可他们矛盾的内心也不希望她丧失了作为一个少
最基本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