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 孤注

天气一比一热，午后的阳光炽盛，下，花都蔫耷脑的，就是宫太监们也是热得没了气神儿。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虽然还在当值，不过因着眼下无事，檐下两个宫便躲懒地在一旁昏昏欲睡。

四下里很是安静，只能偶尔听见两声蝉鸣，悠长韵致。

凤藻宫的偏殿内放置着四座冰山，比之外间不知凉爽了多少。

王皇后与他的兄长，称王公的王家这一代家主王畅兄妹二分坐矮榻两端，如意和另一个王皇后心腹的太监，唤作吉祥的，分别站在兄妹二身后，亲自替他们打着扇。

凉风习习，在这燥热的午后，偷得两分惬意。

两中间相隔的矮几上，放着两碗用井水湃过的绿豆汤，看着便是冰沁沁的。王皇后端起一碗，一边姿态优雅地舀起一勺，喂进唇中，一边对王畅道，“这绿豆汤解暑再好不过，本宫瞧着哥哥这一的汗，还是快些喝一碗吧！”

王畅这会儿却全然没有喝绿豆汤的心，“娘娘到底这么急地召我进宫是为何事？家中诸事繁杂……”

“哥哥这是预备只忙这内宅的琐事了？”王皇后似是因他这番话意兴阑珊，将喝了一的绿豆汤也是放了下来，丹凤眼轻挑，望向他，“哥哥这些时只忙着教导佑哥儿，怕是半点儿不察外间天翻地覆。哥哥难道就不怕还没有反应过来，咱们王家已经是灭顶之灾，届时，佑哥儿哪怕还要淘气，也再无家产可败，甚至是咱们王氏三族连命都不保了吗？”

王皇后带着笑，语调淡淡，可说出的话却带着千钧之力一般，让王畅的脸色骤然一变，“娘娘何出此言？”

“哥哥难道当真不知如今太子失势，陛下竟是将齐王提拔起来，让他协理政务？听说，他做得很好，陛下很是满意。一桩心病祛了大半，如今看着，就已是大好了。”

王畅神色稍缓，“这些我自然是知道。不过，那是圣意，我们又哪里能奈何得了？娘娘该知道，我们王家微言轻，在御前可是说不上话的！”

王家百年世家没错，可却早已没落，如今还能被津津乐道，不过沾了是后族的光罢了。

“哥哥这话是没错，可至少，如今咱们王家还能锦衣玉食，还能存着百年世家的体面。可若是再不做点儿什么，哥哥觉着，以目下的况，陛下若生了易储之心，下一任太子会花落谁家呢？若果真等到萧晟即位，可还会有咱们如今的好子过？”王皇后虽然笑着，可话锋却是犀利，望着王畅的目光更是不掩尖锐。

王畅听得脸色几变，“当初我便劝你，让你凡事留一线，若非你一意孤行，又哪里会埋下今的祸端？”

王皇后嗤笑一声，“哥哥现下来抱怨了，当之事，本宫将能处置的都处置妥当了，反倒是该哥哥处理的部分，却处处都留下了祸端，这才有了今危局。斩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哥哥需记得，本宫与王家，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因为是一家，所以，本宫不介意偶尔替哥哥收拾残局，可哥哥是不是也该因着这一家的分，与本宫同舟共济呢？”

几句带着笑的话，却是说得王畅额上的汗更多了，喉间烧灼，他端起手边的凉茶，咕嘟嘟灌了大半杯，这才觉得稍稍缓了过来，“那娘娘想要怎么办？齐王……萧晟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他自然不是个简单的，否则，当初又怎会借着筝娘躲了这么些年？当初还是少年，便已然心机沉，遑论现在？当年未曾折断他的羽翼，他韬光养晦多年，如今只怕就要一飞冲天！所以，咱们就要将他这扶摇而上的力给彻底卸了不可。”

“娘娘有什么主意？”王畅抬手抹了把汗，已是平静下来，倒也有了两分百年世家家主的沉稳气度了。

王皇后淡淡瞥他一眼，勾唇笑，那一笑的风，真如牡丹盛放，雍容华贵，美不可言。

可那张唇一张一合，吐出的字句却让脚底泛寒，在这三伏天里，硬生生被冻得想要哆嗦。

“太子和太子妃倒是如我们所愿，水火不容了，可扶太子上位如今看来已是不可能，咱们想让笙娘做太子妃和下任皇后的事儿只怕也要另做打算。太子若被废，皇子之中嫡出的便只有十五一个，论出身，十五便是众皇子中最贵，那么，届时由他正位东宫，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这话一落，只见王畅顷刻间白了脸，微微瞠圆了双目，眼神发直，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额上刚压下去的汗珠，又冒了出来，豆大的，这回应该是冷的。

王皇后面上的笑反倒更灿烂了两分，“哥哥这是什么表？哥哥可不是个胆小的呐，富贵险中求，这可是哥哥曾经教本宫的，本宫可是一直奉为圭臬，一刻也不敢忘。哥哥总不能就忘了吧？”

“若是此事成了，哥哥便是大梁皇帝的亲舅父，何愁咱们王家不再有一个盛世百年？”王皇后的声音如流泉一般清澈婉转，轻柔中带着满满的蛊惑，滑过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