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4章 也无风雨也无晴

看在解郭眼里，忍不住叹道：“你小时候被饿得很惨吗。”

李汝鱼放下碗筷想了想，“还好，只是每一顿都来之不易。”

解郭点点又摇摇，他是无法理解贫寒生活，毕竟外祖母曾是一代胜算，家底殷厚，自打小起他就没吃过苦。

看着继续吃得很认真的少年，解郭眼沉。

正是午膳时间，酒楼里食客几乎满座，隔壁的一桌，是三个文读书，二十六七的年岁，一看就是丢下妻外出游学准备来年参加科举的游学举子，一着青衣儒衫，两着白衣，皆腰间佩剑意思了一下。

饮酒高歌中说这一番游学见闻。

“郑兄，上午十里海棠中，你那篇‘怜花赋’着实高妙，已有大儒之姿，不说媲美张正梁、苏寒楼以及谢长衿之流的天骄物，但金榜高中当是无虞。”

被称为朕兄的读书面目清秀，若非喉结突兀，真以为这是个子，声音也略有尖细，“科举又非只考一篇赋，倒是史弟在圣石庙里灵犀突来的诗句让我等艳羡不已，天马挂空羚羊挂角，端的是灵气外溢，愚兄以为，当不输夫子那篇《将进酒》多少。”

姓史的读书笑了笑，显然很是受用，嘴上很谦虚，态却颇多自得，“不敢比夫子，那篇《将进酒》古往今来大概难有望其项背者，我等追赶的目标，还是大儒黄裳罢。”

钟山之会，大儒黄裳高歌将进酒，早已成为天下轶闻。

只不过世皆知，大儒黄裳对夫子亦是尊崇有之，称之为诗仙，再狂妄的读书，也不敢说能媲美夫子。

另外一位年岁最大的张姓读书乐道：“也别大儒黄裳了，就临安那个谢家晚溪，依愚兄看来，我等纵是再读十年书，拍马也赶不上她的才，不说那一《首侠客行》，仅是当初和李家婉约一起写的一首《醉花》小词，我等也只能仰望。”

李汝鱼心中一动。

这三个读书言谈话语间涉及到小小和夫子，由不得他不上心。

郑姓读书颇有不满，“那谢家晚溪虽有满身才华，可终究是一介流，也不知道大凉天子作何念想，竟然青睐有加，也便罢了，毕竟大凉天下有咏絮录在前，可竟然让江照月柳隐等子仕朝堂，听说那江照月如今更是迁职兵部，着实是我等男儿的耻大辱。”

事关政治，其余两位读书都慌不迭示意郑读书噤声，道了句游学只论学识莫谈朝堂，昨去了圣石庙，上午去了十里海棠，下午便去那圣余荫的观云山罢。

郑姓读书也知失言，若是被南镇抚司的知晓，自己少不得要被记录在黑名册上，于是笑道：“甚是甚是，这天下大势混之中，我等读书不得仕朝堂，那便高歌明月书冬雪，横看花谢竖画锋，这天下啊兵锋未起，倒是个也无风雨也无晴的大好时光。”

李汝鱼听在耳里，暗暗疑惑。

圣石庙是什么地方，是异为圣，还是大凉之圣？

圣余荫的观云山又是怎么回事，转念一想，反正这几走不了，不若去看看，也算打发无聊时光，毕竟这是一堂江湖南下之行。

也无风雨也无晴的初冬，李汝鱼欲去观圣。

李汝鱼却不知道，解郭一直在看着他的反应，最后目光落在那三个读书身上，许久，解郭才狠狠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心有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