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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轻声问道：“我——我也希望能够像他那样留下来！”

“他留下来的地方，可不是十二界。你可能不会喜欢那里，也不愿意付出与他相同的代价……”

“你不明白。”余渊忽然闭上眼睛，将身体靠进了椅背里。“在我遇见你以后，我一直生活在恐惧中……这种感觉，最近越来越强烈了。”

林三酒抬起，眨了眨眼：“为什么？”

“因为那个。”余渊低下，望着自己的指尖。“那个让我给你带了一张字条的。”

娲？她又怎么了？

“整件事，我只给你讲了一半，现在是时候告诉你另一半了。”青年喃喃地说道。他的色恍惚起来，仿佛忽然被一个路过的梦给捕捉住了：“我听见了她与别的谈。那是很模糊，很含混的一段对话，有一段时间我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直到我遇见你以后，我发现她说的事原来真的会发生。既然我果然如她所说的那样遇见了你，那么其他的事也有可能……”

林三酒没有催促他。桌子另一的灯下，联络器在她余光中泛着柔和的光芒。

“大洪水要来了。”

大洪水？

余渊轻轻闭上眼睛，睫毛微微颤动着。接下来他说的话，很显然是一段复述——

“……他们是附着于星球上的病菌，像肿瘤一样在宇宙间扩散。每一个世界迎来的末都不能算是末，只能算作一场灾难，因为总有幸存者。进化能力，就是类这种病菌所产生的‘抗药’。他们逃过了初期的抗生素，成了某种超级细菌……”

他的记忆力很好，甚至连娲那种温柔薄凉的语气也重现了一二分，听得林三酒激灵灵地打了个战——如同一个早被遗忘了的梦魇，又将它冰凉的手指放在了她的皮肤上。

“接下来有一个很年轻的男生问她，你不也是类吗？不过语气并不严厉，也不像是质问……”余渊摇摇，“她说……我以一个类的身份降生，但不会以一个类的身份死去。这只是她的载体……”

“然后，她就提起了大洪水。”青年呼吸了几次，似乎复述这一段对话也耗费了他不少力气：“她说……有一场大洪水即将来临了，到时，没有一个超级细菌能够存活得下来。那才是类真正的末。”

“什……什么样的大洪水？”林三酒愣愣地问道。娲所指的，当然不可能是一场字面意义上的洪水。

“我不知道。我记得她隐约说了宇宙之类的话，但剩下的我听不懂，也不记得了。”余渊将脸埋在手里，低声说：“刚刚遇上你的时候，我还没有想那么多。但每过去一天，这段对话就在我脑海里浮上来一点……直到我坐立难安，再也想不了别的事。你可以笑话我多疑胆小，但我跟你说，那个……她不一样。”

他抬起，怔怔地望着联络器，说道：“她说她不是类，我相信。在那个类躯壳里，是另一种生物了。”

半晌，林三酒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认为……”她哑声问道，“很快，我们连一个又一个的末世界也会没有了？”

余渊无声地点了点。

“如果能够逃出末传送，也许能够逃出大洪水。其实我也建议你做一样的事。”他紧紧地攥起手掌，骨节隐隐泛白。“我们这些超级细菌，只有在末世界中才能找得到。如果我们从此再也不进末世界，那么大洪水很有可能影响不到我们——大气层，你说过，可以从之的大气层脱离。就是那儿，我们可以停留在那儿！”

……在余渊离开以后的整整三十分钟里，林三酒都没有动过地方。

不管娲在类身上做了什么实验，也许她都已经完成了。或者，娲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做下去了。

慢慢地，她颤抖的手指落在了联络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