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0 海阔天空

那段讯号离开卫星之后的路途，就不是这个星球表面上任何一个能够掌控的了。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它消失在茫茫宇宙中，就像一段梦远去于黑夜里。晨光究竟会不会来，这场等待又有多漫长，谁也不知道，谁也只能等。

在讯息刚刚跳转传送出去时，韩岁平只觉眼前一亮；还不等他抬，黑暗就霎时被从到脚洒下来的天光驱赶净了。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手忙脚地就要爬起来，喝问道：“谁？”

河欢一手撑着井板，另一手在裤兜里，站在倾泻而下的暗蓝色天光中，正歪看着他。

韩岁平慢慢直起身，四下张望了一圈。他第一次发觉，今天乌云密布，压低了天幕，像是即将有一场风雨要来了。

他直起身以后，上半身就露在了直通手井外面。在过去几天时间里，韩岁平一直蜷缩在仅有一米来的地下手井里，漆黑得见不到一丝光，直到这一刻，他才发觉自己周身都已经酸疼得难受了。

“讯号发出去了么？”河欢问道，就好像他们仍旧是同一个队伍中的伙伴。

只是一念及刚才那几分钟，韩岁平就不由轻轻喘息起来，点了点。

河欢吐了一气，转过，看了看四周。“真的发出去了……”他闭上眼睛笑了笑，嗓音有点儿哑，轻得让听不出他是什么心。“对不起，是我判断错了啊。”

韩岁平一个字也没答——河欢这句对不起，他直觉地意识到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正在脑海中反复演练自己应该怎么才能从地下手井中冲出去；可是河欢的战斗经验显然比他丰富得多，对方已经居高临下地占据了最有利的位置，堵住了他能想到的突。

河欢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噢，我都习惯成自然了。”他推开手井板盖，让它朝后方栽落下去，自己退后几步，给韩岁平让开了道。“出来吧。”

虽然带着几分戒备犹豫，韩岁平还是爬了出来。这里正是他与林三酒在一个夜里寻找地下光纤换站时来过的大院，手井的位置处于办公楼后方，几天来的办公时间里来往，却从没有想到要打开井盖看一看。

“藏在他们自己家后院里了，”河欢微微一笑，说：“怪不得这几天不管他们怎么搜查，都找不到你。”

“但还是被你找到了。”韩岁平想压下激烈跳的心脏，尽量平静地说：“求援讯号已经发出去了，就算你现在抓我走，也改变不了以后将要发生的事。而且，我不会乖乖束手就擒——”

河欢摆摆手打断了他，好像自己刚刚睡醒懒得听一样。

“我没打算抓你走。”他说了这么一句，就停下来出了一会儿。

韩岁平抿紧了嘴唇，等了一阵，见河欢始终怔怔地望着远方不出声，问道：“你想怎么样？”

河欢这才回过了。“噢，”他摇了摇，“我不想怎么样……你走吧。”

大概是见韩岁平仍旧满面戒备、一动不动，他不由又笑了一下。“你不走，那我就走了。”

河欢将双手都伸进裤兜里，后背都亮在韩岁平眼前，步伐松散地往远处走，似乎全没意识到自己有被从后袭击的风险。韩岁平愣愣地望着他，他始终没有回，一步一步悠悠消失于视野之中。

……如今浮上心的，倒不是押错注的后悔。

河欢慢慢往前走，自己都想不起来自己上一次这样松弛，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一直笼在眼前的大雾已经散去了，接下来他该怎么做，只剩下了一个清晰的选项——要知道，韩岁平并不是唯一一个会留后招的。

说起后招，他也有。

在前方走廊尽，墙壁上亮光一闪；河欢走过去的时候，看见那儿正贴着一面全身镜，大概是方便这里员工上班时整理仪容之用。他在全身镜前顿住脚步，打量了自己一眼。

他肌肤光洁净，眉目舒展，眼角、鼻尖、嘴唇总是泛着桃花一般淡淡的意，不论是谁瞧了，都会觉得他是一个面容像一般致的男。不过当河欢盯着自己久了，让自己的面庞、身形和发肤都渐渐开始发生变化的时候，旁就会发现，原来他另一个别身份的气质恰好相反——此时镜中呈现出的影像，变成了一个剑眉星目、英气勃发的。

除了身上衣服不能换之外，河欢在数秒之间，就彻底变作了另一个。

这个世界上，没知道他还可以变作另一个身份，变成一个叫作岸苦的。

他将两重身份彻底切割了，甚至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仅仅变作过岸苦一次——也就是林三酒从工厂里冲出来找河欢、他清楚自己来不及脱身的那一天。那天他才刚刚转变完身份，加了一件外套，就正好与林三酒撞了个正着；好在后者没有起疑，似乎至今也没把他和岸苦联系在一起。

他早就想过，当河欢这个走进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