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6章 谋事与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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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绍站在庭中，端详着手中的长刀，一边的眉毛轻轻扬起，似笑非笑。

郭图站在一旁，一手负在身手，一手抚着颌下短须，笑容满面。他没有看刀，他看着袁绍，他看到了袁绍眼中的得意，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回去。

门外响起脚步声，田丰和沮授并肩走了进来。田丰走在前面，拄着竹杖。他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太好杖行动不便，袁绍礼敬他，特地送他一根邛杖。曹刚到益州就派搜罗了一大批益州特产，不远千里的送到冀州，这根邛杖就是其中的一件。

田丰很喜欢这根邛杖，须臾不离。

袁绍目光一扫，郭图会意，躬身施礼，转身出去。与田丰、沮授错身而过的时候，他微笑着点致意。沮授微微颌首回礼，田丰却装作没看见，径直走向袁绍。郭图脸色不变，出了门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冷若冰霜。

田丰、沮授走到袁绍面前，正准备说话，袁绍笑道：“元皓，你博览君书，见多识广，看看这刀，能否为我品鉴一番？”

田丰皱了皱眉，没有接袁绍递过来的刀，只是打量了一番。这刀与普通的环刀差不多长，但刀鞘古朴，上面还镶着玉石，只是玉石的颜色偏黯，不像是新琢的，倒像是在地下埋了很多年后挖出来的古物，心中便有些不喜。他早就知道袁绍部下有盗坟掘墓，这些古玉不知道是从哪座墓里盗来的。为此他多次进谏，沮授、崔琰等也说过多次，但是效果不大。

“此刀从何而来？”

袁绍见田丰不接刀，便拔出一截刀身，倒持刀鞘，递到田丰面前。“元皓可认识这两个字？”

田丰看了一眼，更加不悦。他看到了刀身上的两个古字：思召，但他更留意到这刀是新刀，只是做旧。原因很简单，这刀的材质是百炼清钢，明如秋水，光可鉴，绝不会是什么古刀。

田丰强忍着心中不快，淡淡地说道：“思召，是追思召公的意思吗？召公虽然也是贤臣，主公的志向却未免太小了些。主少国疑，天下大，主公当为周公，剪除群凶。”

袁绍的笑容有些尴尬，讪讪地收回刀，假咳了两声。“元皓说得有理。请你们二位来，正是要商量大事。刘繇刚刚送来消息，孙策、周瑜正在向豫章进兵，我们该如何策应，以免豫章落孙策之手？”

田丰眉皱得更紧。“这有什么好商量的，当然是进兵豫州。孙坚虽然善战，可他只有两万余，不及主公父子一半。豫州又是主公本州，沦落孙氏父子之手，备受欺凌，心思善，主公若进兵豫州，豫州世族必然箪食壶浆以迎主公，襁负而至。如此，孙策自然会解豫章之围，赴豫州之急。”

袁绍连连点。“元皓所言甚是，此孙膑之围魏而救赵也。不过公孙瓒未定，我若轻离冀州，公孙瓒南下，冀州扰动，又该如何？”

田丰不假思索，脱而出。“有臧洪镇渤海，审配守冀州，主公何必担心公孙瓒？”

袁绍目光闪动，脸上的笑容有些淡，眼有些不耐烦。

田丰见了，不免有些后悔，但话已出，泼水难收，而且他也不想收。袁绍最近的一些举动让他很不理解。原本他为袁绍拟定的战略是先收幽州、并州，稳定了北边再南下，现在刚刚击败公孙瓒，还没有彻底击垮他，甚至连冀州都没有完全征服，袁绍就急着南下争压豫州，他总怀疑这背后有汝颍在推动。

既然决定了攻豫州，那就是应该当机立断，兵贵速，可是袁绍却迟疑不决，到现在还在考虑要不要攻豫州的事，让他无法理解。

当断不断，反受其。他今天来就是想让袁绍下决心的。要么就速战速决，迅速进豫州，抢在春耕之前结束战事，要么就放弃，大军驻扎在这里，每天消耗大量的钱粮却徒劳无功，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袁绍沉默不语，为了打尴尬，转身邀请田丰、沮授上堂，请他们喝茶。茶是蜀中特产，河北不多见，算是新鲜事物。三座，袁绍一边命上茶，一边大赞这茶的好处，不仅能提益思，还能润肠通顺，有养生之效。用餐之后喝上一杯，还能去腥腻，助消化。

袁绍说得越热闹，田丰越沉默，他知道袁绍这是变相的否定了他的意见，只是没有在明面上反驳他而已。他看看沮授，把最后的希望放在了沮授的身上。

袁绍喝着茶，看似兴致勃勃，乐在其中，其实也在等着沮授说话。他对田丰多少有些失望。田丰有智，但格太过刚直，善谋事而拙于谋。袁谭和曹昂换战场，把曹昂调去鲁县，他自己驻在历城，这其中的意味非常值得寻味，田丰却视而不见，一个劲地劝他亲自进攻豫州。

沮授有滋有味的品了两茶，润了润嗓子，这才开。“主公，元皓所言甚是，孙坚父子变旧制，欺凌世族，豫州民怨沸腾，主公吊民伐罪，解民于倒悬，豫州世族必然响应，孙策回军，豫章之围自解。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