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5节 寿终正寝

听赵达叙说往事，单飞惊心动魄的同时，内心倒有些感动。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他暗想尚余良知的权术之辈，也有真流露之时，曹能这么决定，对曹冲的疼、对丁夫的歉然可见一斑。

赵达心少有的激，嘶哑道：“司空答应了丁夫的请求后，随即找到了我，让我带他去见华佗，说可答应华佗的条件。我听到后惊骇莫名，跪地苦劝司空，还请司空三思而行。司空却对我道，他其实早该死了……”

单飞心中微颤，不由看了曹一眼，他感觉曹没有脑部动了手术的模样，这么说，曹终究还是没有开刀？

曹只是默然看着那已起热气的粥锅，水汽缭绕，湿润了他的双眼。

“司空说，宛城的时候，他其实就该死了，他懦弱无用，这才让子修替死，近年来，他做梦时，多次梦到当年的场面，总是难以释怀……”赵达回忆道。

曹看着前方的雾气蒸腾，似乎又看到子修立在身前的模样。那时烽火连天，厮杀声似在耳边，他身边只有曹昂，还有那疲惫的绝影战马。

他突然很怕。他本是个很有勇气的，不然当年他也不会孤身行刺董卓。可不知为何，见到的死亡越多，他反倒越怕。他以狠辣的手段掩藏自己内心对死亡的畏惧，就因为这般，落于敌手的结果让他想想都是骨里面发冷。

——爹，绝影带不了我们两个逃命。

子修几乎浴血的立在他的面前，尘血染红的一张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切的关怀。

——爹，你骑着绝影走，我诱敌离开！

他那时心中剧烈的颤了下，他一直很疼子修，因为他知道子修是丁香的希望，他想向丁香证明，曹阿瞒从来不负丁香，他只是个习惯做错事的男罢了，但他的疼无疑建立在内疚之上，关键时候，他最的是……

他一直不敢想。直到近些子，枯坐在此间，不再被光环荣耀缭绕，不再去想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毒辣心肠，他才终有勇气去想——他最的其实是他自己！

这些年来，为他舍生忘死的数也数不过来，曹洪曾为他不顾生死，典韦为他去了，子修也去了……

事后他总能给那些为他而死之的家无边的荣耀，别都觉得他仁义，可他知道，这不过是收买更多为他去卖命的手段罢了。

荣耀万千，命却只有一条，很多都不如他算的清楚透彻。

难道他终究要将这卑劣的方法用在子修的身上？这是他至亲的，这是他最疼的儿子！他怕死的内心赞同子修的建议，可不知是良知发现还是卑劣的习惯，却让他说道——子修，不行！爹答应过你娘，你不能有事！

子修不说二话，抱住他将他送到了绝影之上，然后一掌拍在绝影的后，看着绝影奋蹄远去，子修的最后一句话是——爹，帮我照顾娘亲！

泪盈眼眶。

当年他逃命的时候，泪水不由自主的盈满了眼眶。可那丝的闪亮，终究被岁月磨的没有了光芒。

意气风发的时候，他不敢去回想，因为避免痛苦的方法本来就是忙碌和遗忘；内疚的时候，他更不敢去回想，因为那会让他发现，荣耀之下的那个英雄卑劣的让发狂；面对丁香的时候，他害怕去想，因为他只怕略有转念，就会被丁香更加看穿他卑微懦弱的心肠。

老了老了，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屡次回忆起当年的形，他的一颗心就不自禁的抽搐，让他痛欲裂的心伤。

——阿瞒，保护好子修！

这是临出征时，丁香对他说过的话。丁香少和他再说什么，但在子修随他出征的时候，丁香终于开始正眼看他，他亦看得出丁香眼中重拾的希望。

——爹，帮我照顾娘亲！

这是生死相别时，儿子对他说的话。子修和他娘亲一样，少和他要求什么，最后诀别的时刻，他知晓儿子的愿望。

娘亲挂念的是儿子，儿子牵挂的是爹娘，唯独他这个“顶天立地”的丈夫，保护不了子修，亦是照顾不了丁香。

当丁香在他面前下跪的时候，虽只有柱香的光景，但在他的内心，实则如同百年般的漫长。

百年一刹。

他那时反复的问着自己，他一辈子难道始终要在自欺欺中高高在上？他难道还是不准备为他付出一切的亲担当？

雾气内，泪水中，阿瞒和丁香如何会变得如路一样？

敌不过流年的沧桑，擦不亮往昔的时光……

曹无言盈泪，赵达却是竭力的辩解道：“单统领，司空又对我说，他一直尽力的想要弥补曾经的遗憾，可他并没有真正的尽力。仓舒若是逝去，丁夫绝不会再原谅他，没有丁香的阿瞒，就不再是阿瞒了，这一次，他一定要尽力而为。”

单飞想到曹当初决定的悲壮，内心终有丝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