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务实的鱼

的都能看清脸上有几只小雀斑的欧罗美儿。

她很有眼力，一看这买她的公子打扮，就知道必定是一个大富之家的少爷，而且他显然不是什么管家亲随一类的物，而是亲身上阵，自己来挑选可意美儿的。

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她将要侍奉的就是这个男，所以心里欢喜的紧。可是市场的乍然肃静，再加上那位公子的惊诧，令她不觉忐忑起来，生怕来了一个什么大恶霸，毁了她的美好前程。

不过，那男瞧着并没有什么凶煞的气派呢，为什么这里所有的都好像很怕他的样子？这位显然生阅历已足够丰富的欧罗美儿也是一动也不敢动，只是眼珠微微一转，看到了跟在李鱼身后的那些。

一瞧那些穷形恶相的物，欧罗美儿顿时恍然大悟，她眼中的李鱼登时与西方那些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所谓绅士们划上了等号。

他当然是个恶！不过，他和那些龌龊、肮脏、伪善的贵族们一样，到了一定的地位，就不需要自己去为恶，只需要使唤那些苍蝇般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凶恶打手。

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欧罗美儿胆怯地往那位公子哥儿身后靠了靠，她很喜欢眼下这个主，他挑选自己的时候，居然还有点儿小害羞呢，这样的，一定坏不到哪里去，侍奉他开心了，自己以后的子也就好过的多，她才不要被那个坏到骨子里的伪善贵族看中。

李鱼可不知道在这位大长腿的乌克兰风韵的美儿的眼中，已经把他与那些生活糜烂、伪善歹毒的西方贵族划上了等号，他从群中慢慢走过，目光渐渐有些疑惑，就他所见，这可不大像是正常的仆易市场，虽说，也能看得到一些明显是待选的婆子丫环小厮家仆样的物。

李鱼皱了皱眉，道：“这儿，都是什么呐？”

众正摒着呼吸跟在李鱼背后，一听他问，那大账房赶紧上前两步，陪着笑脸道：“婢，当然是婢。呵呵，市长有所不知，咱们长安，有四分之一的都是各色的婢贱，都需要在市上易买卖才合法，光咱们西市有四处婢市场，咱们这儿只是其中一处。”

李鱼瞧那些异国模样，就晓得大账房所言有些不尽不实之处。不过，这种事不比那强买强卖、坑蒙拐骗，想要查证，非常困难。而且这种制度不是一个就能改变的，西市的仆市场已经成了规模，也相对成熟，还好管理一些。

如果他圣母心发作，非得在自己的管辖地盘按照他的理想进行改变，就算“东篱下”不出面阻止，由着他为所欲为，事实上他也改变不了什么，这些易自会挪至别处，那些可怜很可能更没有保障。

何况，如今大唐虽然没有传统意义的那种隶了，实际上也差不了许多。此时的社会，仍旧划分为良贱两大阶层。良是士农工商和僧尼等出家。贱就是婢阶层。

而且《唐律》明文规定：婢贱，律比畜产。在这一点上，唐朝其实反而是不及前朝的。秦朝以严刑苛法著称，但秦朝对婢要比唐朝还要宽容，只要你愿意，甚至可以良贱通婚，在唐朝，这却是万万不可以的，你自愿也不行。

再说到身地位，汉代律法中就规定“杀婢不得减罪”，也就是说，主对隶也不能随意杀害，杀害婢与杀害平民同罪。这一点上，唐律上却是有严格区分的，良杀贱，依据不同条件要罪减几等的。

所以，此时关中的婢也只比偏远地区的隶略略好上那么几分，婢真正变成“雇佣良民”，是从宋朝才开始的。

李鱼斟酌着，思考着，从群中一步步踱了过去。那些胥师、贾师、司稽、司等却还在提心吊胆。之前那个被坑的异乡客可是这位李老大的仇，但李老大居然公私分明，还是杖打了那个坑的卖家，这事儿若是搁在饶耿身上断无可能。

由此可见，这位李老大与饶耿可是大不相同。万一他正义感栅，再对这市场指手划脚一番，大家就不免要为难了。但是李鱼从这一直走到另一，却只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天下事，我管不得。但是在这里，不得有虐待行为。”

大账房松了气，连声答应着，目中不觉露出了几分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