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残酷的机会

在沔州，张德的幕僚集团多是江本家和曾经的学生，流外官虽然还没有进高速发展期，但技术外包质的幕僚团队，绝对不是张德首创。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河北河南地方主官“劝课农桑”的农业技术指导，大多是给五姓七望去做。

固然有不得已而为之，但更多的还是五姓七望实实在在掌握着准的农时计算，相对合理的种植技术，绝对优势的农业生产资料。

老张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很多事，不可能亲力亲为，只能依靠自己信得过的。

“先生，仡芈寨的领求见。”

“这回又要什么？”

仡芈寨是个大寨，更是獠部族中，实力相对强劲，又相对汉化的寨子。算上隶，仡芈寨抵得上一个下县。

而实际上，经过张德派明察暗访，仡芈寨，或者说仡芈大姓，应该在十万以上，分布在李恪和李道宗的封地上。

沔州境内的仡芈寨领名叫仡芈大兴，汉姓龙，所以又一直被叫做龙大兴。他这个名，是他爷爷取的，因为他爷爷隋朝的时候，去过大兴。

一身常服，老张带着一个学生幕僚前往会客大厅。还没进去，就看到堂前台阶下，佝偻站着一个披肩锦绣戴帽画的獠老汉。

“长史大，我又来喽。”

“说了多少回，不要叫我大！”

“诶，不得不得，长史在我们仡芈寨心中，那就和大一样亲。叫一声大，要得要得……”

这是个卑微却又狡诈的獠领，有着小农式的小算盘，也不会在意脸面，却相当的实用，实用到让老张这样的江南土狗，不得不承认，这个獠领，可以用用。

“这回又来作甚？”

上了座，张德斜靠在太师椅中，看着龙大兴把帽子摘了下来，然后扣在胸前，原本佝偻的身躯，显得更加佝偻萎缩。黝黑且布满沟壑的脸庞，更是堆着令感慨的谄媚笑容。

“长史大心善，不愿和别一样老是对我们山寨喊打喊杀。更是教了我们修田蓄水，寨子分了地，都很高兴，又种了麦，种了豆，还种了糜子。现在水田又了秧，今年寨子就能吃到白米饭……”

“来作甚！”

“我们仡芈寨想要买些猪仔养猪。”

“你们不是一直养猪吗？”

“城里不吃寨子里的猪，都说寨子里的猪吃粪，不是吃的，卖给胡吃还差不多……”

“……”

城里比较会玩，这是没办法的事。

老张心说这特么就算你抓了猪仔过去，养法不变有个卵用。

不过龙大兴显然是早就盘算过的，他露着满黄牙，豁多的厉害，两排牙齿，多了一个又一个的黑，更显得可怜狡猾。

“长史大，寨子下面有个集市，做工的多。仡芈寨去做苦力的也多，做工要吃，我们自己养猪，就能省点钱……”

哇，好感动啊，省点钱。

要不是老子知道你特么是属黄鼠狼的，老子差点就信了。

张德没好气道：“要养猪，也不是不可以。你回去先问问，有没有愿意做侍妾的子，有的话，凡是能进临漳山的儿，都能养猪，汉水码那里包销猪。而且怎么养怎么活，长史府幕僚亲自出马指点。”

“长史大当真？”

“信不信由你。”

“那……长史大，这是仡芈寨满十四岁的娃清单，大过目一下。”

“……”

是在下输了。

龙大兴是个有想法的，他祖父是见过世面的，知道汉江山有多大多富。中原的田地，没有山山坎坎，没有沟沟坝坝，一马平川，万亩良田。以往獠同姓不禁婚姻，但是自从龙大兴的祖父去过大兴朝贡隋朝皇帝后，就明白了一些道理。

于是和仡卡、仡莱寨子不同，他们现在同姓不婚。

那么，适婚男子，怎么成家呢？

买、换、抢。

朝荆襄隶贩子买，朝实力相近的寨子换，朝弱小孱弱的寨子抢！

隋唐两代对獠的残酷镇压讨伐，将那些具备反抗的死硬分子彻底打垮，獠丢失了大量已开发的熟地，锐减的同时，更是彻底放弃了继续对抗。

这需要一点点更大的勇气和更多的智慧，龙大兴有个佝偻的身躯，却有个挺直的灵魂。尽管永远透着一子猥琐可怜的味道，但其本质，张德自认没有看错。

龙大兴想要改换面，想要三代之后，不再是獠，而是沔州治下一汉民。

所以他从来行走时只说自己姓龙，当然跟脚来历没甚讲究，更遑论堂号。对于别的士族而言，这种货色就是垃圾，早点死了算了。最多就是养寇自重的时候，当作抹布拿来用用。

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