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少年（上）

十万居民都已经化为了灰烬。面对这样的危机，你觉得他们还会分心出来去抓捕什么罪犯？”

“什么？阳炎？”这个消息让安杰罗那正在激愤的大脸都呆滞了，作为奥术学院的学生，就算还只是学徒，他当然明白这个大名鼎鼎的八环奥术代表了什么。知道自己前几天睡梦中就离化为灰烬只有几公分的距离，这让他震惊过度之余，也明白了守护之手大概真的是不会有再有任何心思来抓捕罪犯。少年终于不可遏制地激愤了起来。“难道就让这个满手血腥的凶手就这样逍遥自在？难道非要等着奥罗由斯塔那边派过来追究，霍华德老师家族派来追查凶手？连殿和教会都不能再维护公平和正义了吗？”

“那你看过这世界上可有公平和正义的灵吗？”罗伊那拉淡淡地说了一句。“不用说自然元素古，类供奉千年的各大真，就算是从帝国时代开始缔造的次级，可有一个代表了公平，公正和正义的灵吗？就算是世眼中代表了正义的太阳殿，核心教义中也并没有真正的‘公平’和‘正义’这样的概念，只是说‘阿曼塔的光辉普照大地，普照众生，驱散任何非自然的暗，包括心中的。’这也只是透过光衍生出来的意义。守护之手同样如此，也只是‘守护’和‘治愈’的衍生。除此之外，你在任何的灵的教义中都不会看见什么公平，什么正义。”

“而且我可以预先告诉你，就算是奥术学院派过来调查，甚至是霍华德家族的追究，最后可能也只能是不了了之，无疾而终。毕竟已经死了，追究凶手并不能挽回什么。只要遇到相当的阻扰和压力，他们也多半不会坚持下去。而本地的贵族法师们不会容忍一群外来者来这里大张旗鼓地搞事的，如果其中再有些利益相关的话……我想那些矮这么着急地主动成为西方使节团的附庸，也是明白其中的道理的。”

“……父亲你的意思，是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公平，没有什么正义。是吗？一位高贵的帝国贵族，尽责的老师，就那样无缘无故地死在一个野蛮的矮手里。他临死之前想着的却还是如何保护他的三个学生，还在用他的生命来教育三个学生什么是法师的尊严。你是想说，这些都是毫无意义的。和路边一堆等着自然分解的狗屎一样，是这世界中可有可无的一点尘埃。不会得到任何的补偿和援助，是这样吗？”

少年的声音和身体都因为过于的激动而微微颤抖，港务总督都看在眼中，听得很清晰。他只能叹了气，回答：“我明白你的愤怒，孩子。但是关于你的疑问，我只能说我也不知道。在这个城市，这个港工作了几十年，从最底层的事务员开始做起，和黑帮，和渔民，和贵族打过的道无数，各种黑暗，不公的事看得太多了。我见过劳一生，格和善的只是路过黑帮争斗的地方，因为误会就被几十个大汉砍成碎片，见到过渔民之间为了争夺渔场，把邻居的船凿沉，而上面还有整整一家。我也见到过无辜的外来母因为容貌出众，结果被黑帮捕捉卖掉，沦为某个家族成员的玩物，最后在下水道里发现她们的尸体。但这些所有的最后也都不了了之。我也曾经激愤过，也曾经明里暗中地想要帮助他们，但最后一点用也没有。不用说站在整个大陆的历史上，即便是在这个城市，这个港的历史上，这些事也真和路边的狗屎没什么区别。我怀疑除了我和少数的当事，还有多少记得这些……我很多时候也在想，如果真能有个‘正义’‘公正’之类的明就好了。即便是站在港管理者的角度，不会有那么多的谋，犯罪和各种龌蹉，管理起来也要容易得多。但事实是确实没有，连帝国打造次级的时候也没有考虑过这个，我不知道到底是学上的根本问题，还是帝国出于自身的利益所考虑……”

“不过，我并不是否定这些，孩子。我也不是直接告诉你这世界就是怎么样怎么样，我只是在说明我的看法。我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就是没有听从我父亲，也就是你爷爷的命令，没有在他所告诉我的世界里去转圈，否则我现在也只能是在家族的某个小产业里当个小管理员。我很清楚被父母限定世界后成长起来的，都是些温室里的花，那个在培育他们的环境中看起来健康好看，却受不得任何意外的波折，看看家族里的那些废物就能明白了。我把你和你哥哥一起送到奥罗由斯塔去，就是想让你们在一个超越我的更高层次的环境中去成就自己。不过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明白了，能让真正成长的不是刻意的浇灌，而是风雨。你现在已经有了足够的意志和勇气，就去寻找你自己的道路和世界吧。”

少年脸上的激愤慢慢沉淀下来，最后点了点，他脸上依然是无法掩盖的疲累，双眼中依然满是睡眠不足的血丝，但是眼处的光芒却更亮了。他对着罗伊那拉一鞠躬：“谢谢您，父亲大。我已经知道我该作些什么了，那我去了。”

罗伊那拉点了点，张了张嘴却又停了下来，好像有什么顾忌，默然了片刻之后才说：“注意安全。无论遇到什么，多想一想。”

安杰洛再不说话，转过身去迈步走出了办公厅。看着那略显稚，但是步幅坚定有力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