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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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邸占地三百多亩，府内到处是鳞次栉比的院落与园林，分布的各种楼房，苏杭风格的园林建筑、亭台水榭、池塘与山石，美美奂的遍布了整个府邸。

在郑府中轴靠后方，有一座高大的楼宇，如同大殿一般，门楣的上方横着一块大匾，上书“静心斋”三个金色大字。

大堂之内，烛火通明，檀香环绕，正南面挂着三清道君的尊像，下面有祭坛和香炉供奉，那青铜香炉里正向外氤氲出淡淡的檀香。

大堂正中，有一个白玉圆塌，铺着一层薄薄的锦被，被面上绣着一个月太极。

一个年约六七十岁的老叟，穿着厚厚的丝缎蓝袍，身形消瘦，正端坐在圆塌之上，一副宝象庄严的模样，双目微闭，如同枯槁般的右手正拿着一根银杵，轻轻的敲着面前的银磐。

这位看似道骨仙风的老叟，不是别，正是郑府的老官郑安，当今皇后的祖父，江宁郑府的掌权者。

郑安在江宁也算是个传物，少年从文，青年不第而学武，后组建盐帮，成为一个有文化的黑社会老大，又与官方相处融洽，逐渐占据江宁私盐买卖的半壁江山，因此得富。据说郑皇后宫时，原本并不起眼，却因郑安舍得花钱在宫中打点，使得郑皇后得以进太后之眼帘，并逐渐得宠，终成一代国母。至此，郑府由富而贵，由贵又得以大富，生意不再限于私盐买卖，绸缎、瓷器、酒楼、赌场、青楼寨……凡有重利之处，无所不涉猎，并逐渐侪身四大府之列。

只是，郑府再富贵，郑安再辉煌，终究抵不过匆匆流年，曾经叱咤江宁黑道的郑老爷子，虽然仍然矍铄，但是鬓发却已苍白，皱纹和老年斑爬满了他的脸庞。

五年前，郑安逐渐退居幕后，修“静心斋”，潜心修道，求索长生之秘，很少出门。但是，府内的却知道，老官只要在一天，便是这府中的主宰，哪怕是名义上掌管郑府的大官郑青，也不敢在老官面前有半点忤逆。

一个华服少年，低眉顺目的立在郑安的身旁，态十分谦恭，大气都不敢出一，正是号称江宁第一恶少的郑峰。

在他的身旁，又立着一个锦袍中年，同样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你大房真是越来越出息了……二十几个被打得满地找牙，赌馆差点被砸了，可真真给我郑家长脸了。”

郑安的声音不紧不慢，不急不躁，不带一丝火药味，却听得郑青胆战心惊，脸色苍白。

郑青恶狠狠的瞪了郑峰一眼，急忙低声道：“祖父教训的是。”

“赵士盉生木讷本分，谢芸不过一介流，那废柴儿子折腾一番，也不过一场儿戏，不必介怀……只是恁地却让药引失了？城内流民虽多，药引却是稀缺，你等都是吃饭的么？”

郑安的最后一句，明显带着的责怪之意，惊得郑青额上汗水涔涔。

“赵府小儿先坏了事，孩儿已派去追……不料半地里杀出那姓方的汉子，府上的根本不是对手，故此失了药引，还请父亲恕罪。”

“府内每月养护院家将何止五百贯，难不cd喂了狗，养了一群窝囊废，连个野路子汉都打不过？”郑安的声音愈发恼怒了。

郑青急声道：“那汉子身手的确非同一般，恐怕不在义之下，孩儿已令义查之，若得消息便一把拿了问罪。”

“哼，端阳节眼看近了，若是那时还凑不齐药引，府内管事就给二房吧。”

郑安说罢，便又闭上双眼，不再看郑青父子，只是一声声敲着那玉磐，如同了定。

郑青脸色变得极其苍白，拉着郑峰道了声别，便退了出来。

刚刚走到大堂门，却又被郑安叫住。

“赵家之子突然一改心，四处行善，恐怕并非一时心血来，必有所图……王家的闺，眼看就要出阁了，峰儿和玉儿皆须努力，谁若得了王家的闺……自是不必我多言。”

“孩儿省得。”

出了静心斋，郑青终于吁了一气，不觉擦了一把汗。

“父亲，若那赵皓明仍旧去市肆捣，则又如何是好？”郑峰心有余悸的问道。

整个江宁城，郑峰天不怕地不怕，唯有对曾祖父郑安心存敬畏。

郑青冷哼一声，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不必担忧，为父自有计较，就算赵家之子存心捣，也支撑不了几。”

说完，他色又蓦地一肃，冷然呵斥道：“从今起，你须收敛心，好生读书，不得再四处厮混，药引的事，你也不用管了。”

郑峰眼睛眨了眨，笑嘻嘻道：“世间好子何其多，孩儿岂可为王家之而舍弃天下子，不如让给玉弟罢了，自家何必相争。孩儿约了陆家哥哥到天香楼饮酒，还请父亲恕孩儿失陪之罪”

郑青气得七窍生烟：“孽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