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不与同流

对赵楷的出迎而受宠若惊，但是表面上还是显出惊讶的色来。

“臣赵皓，拜见王兄！”

赵楷哈哈一笑，一把向前，抓住赵皓的手臂，亲亲热热登上船去。

船上那隐隐传来的丝竹雅乐靡靡之音，一到船上，声音就更清晰了，待两进了船舱，就见宽敞如殿的画舫里，两行妙龄少，步摇叮当，手挥云袖，双足踏在柔软的地毯上，正在翩翩起舞。船舱上首、两侧，摆开一行几案，案后零散坐着些，谈笑说话，十分热闹。

那位极臣的蔡京，也缓缓的起身，爽朗的笑道：“好啦，贵客到了！”

众纷纷起身迎上来，赵皓移目扫去，不禁倒吸了一凉气，这满座的高朋，服紫的官员占了一多半，像他这种三品以下的服朱的官员，差不多就只有三成，除了郓王赵楷以外，他的老对晋康郡王都在。

而正中的贵宾席，蔡京、晋康郡王赵孝骞、左相白时中、太傅杨戬、李邦彦和太宰余六坐了一桌，留出两个位，一个位置与蔡京并排在首席，一个却是挨着右相李邦彦。

赵皓正愣之际，赵楷已拉着他径直往贵宾席而来，带到他在李邦彦的身旁的位置前。赵皓倒也不客气，推让了几句，便气定闲的坐了下去，令蔡京眼中又是一亮，更觉此子爽快利落，宠辱不惊，是个可造之材。

待众纷纷落座，蔡京便击掌令传菜，一道道美味佳肴立即由一个个秀色可餐的侍们传递上来。这些可都是真正的江南美，身段窈窕，姿容秀气，五官眉眼未必是一等一的绝色，却是个个清丽优雅。那一勾勾纤细的蛮腰一折，细白柔软的玉手优雅俐落地摆盘布菜，动作柔美而利落，看着就叫赏心悦目。

不一会，大厅之中，觥筹错，气氛极其热烈起来。

酒过三巡之后，突然赵楷举起酒杯，望着赵皓，之中已微微有点醉意，笑道：“老公相是爹爹最宠信的外臣，杨太傅是爹爹最宠信的内臣，皓弟是爹爹最宠信的宗亲，今个儿算是凑到一桌了。”

边上白时中哈哈一笑道：“郓王亦是官家最宠信的王子，何尝不是有缘。”

赵楷哈哈大笑，腾身而起，举杯对赵皓道：“近百年来，我赵家宗亲，未有出将相者，皓弟少年才俊，实乃我赵家之千里驹也，他必为我大宋之栋梁也……来，饮了这杯酒，皓弟便与愚兄是真真同船之。”

赵皓心一愣，暗地里又骂了句卧槽。

这郓王果然野心不小，看来历史上若不是金来势过于凶猛，吓得赵佶于春秋鼎盛之时主动退位，吓得赵桓被登基，拼死挣扎而不能免，说不定就上演了一场兄弟夺嫡的好戏出来了。

蔡京那狐狸双眼滴溜溜一转，见得赵皓正愣不知所措，也端起酒杯起来，对着赵皓哈哈一笑道：“同饮，同饮！”

其余赵孝骞、白时中、杨戬、李邦彦和余等也纷纷端着酒杯，站起身来，举杯相约。

这分明是在宫！

赵皓愣了一会，随即也哈哈一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等都是官家的臣子，亦都是官家船上之，理当是同船之……赵皓先饮为敬！”

就在众一阵目瞪呆之时，赵皓端起酒杯，一仰脖子，一饮而尽。

众瞬间愣住了，赵楷的脸上更是一阵白一阵青的，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如此放下身段，极力拉拢，这区区正四品的官员，七服外的宗室，居然会如此不给面子。

只是赵皓说得却是汤汤水水都不漏，众也跳不出刺来，只得也跟着一饮而尽。

不过，接下来，原本融洽的气氛，便直转急下了。

赵孝骞原本就看不上眼赵皓，眼见得一帮一品大员亲自设宴接待赵皓，对方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对于赵孝骞来说简直就是耻大辱，加上曾经已受过一次辱了，如今更是新仇旧恨齐上心。

砰~

赵孝骞蓦地一拍桌子，怒指赵皓道：“大胆赵皓，你身为宗室，理当回避朝廷政务以自清，为何极尽谄媚之能，屡屡蛊惑官家，如今又掌皇城司重职，莫非心怀叵测，意图谋反不成？围猎谋逆之事，众说纷纭，真相不白，行刺兵马莫名消失，莫非因你而起，贼喊捉贼？”

这便是要撕脸皮了！

赵皓缓缓的站起身来，淡然一笑，望向赵孝骞道：“我本江南散淡之，初汴梁，只想赚点闲钱，在汴梁之中逍遥一世，谁料你等以宗正会之名苦苦相，我岂愿坐以待毙？京师险恶，赵皓也只想找棵大树……只是，这天下的大树，又谁能与官家相比？为何你等可以依附官家，独我不可？如果依附官家，便是谋逆，你等岂非都是谋逆？”

又回对蔡京和赵楷笑道：“诸位都不过依附官家而存，我又何必依附诸位？至于王兄……自古立嫡当立长，否则天下必，还望王兄莫要痴心妄想了！”

说完，赵皓当即离席，带着守候在门的赵伝和方百花，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