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浮云富贵（五）

到沈瑞手中的当也不是小数。大富大贵不能，可做个衣食不愁的小地主应该没问题。有这个在后面顶着，自己就不用再去理睬四房的纠纷，只要好生读几年书就行，其他的，以后再说。 虽坐着不同的马车，可张老安与张家父子差不多一起到的。 同样是沈理使相请，张家父子是被几个壮汉裹挟着上了马车，而张老安则是自己主动上了马车，路上还催促了车夫两回。 虽早就提防沈理会起幺蛾子，可没想到他会在今就提孙氏嫁妆之事。孙氏名下，可是有三处产业是白契，张老安直觉得心里火烧火燎，已经打定主意，不管沈理与五房动什么手脚，自己都要将那几处产业盯得牢牢的。实在不行，就闹到公堂上去，让外也见识见识这些黑心肝的。 张老舅爷可没有张老安这般有底气，虽强撑着脸面，可眼恍惚，到底底气不足。 蒋三公子已经去陪知府太太，阳宅外只有沈理家的几个小厮，并无旁。 张老舅爷拉着妹子，还想要先抱两句冤屈，张老安却满心惦记去族面前，哪里有功夫与兄弟扯皮，道：“既你也被接来，就一块进去，里正说孙氏的产业哩。你同侄儿是掌管的，也去听听他们怎么说。” 张老舅爷苦着脸，不肯动步，张老安已经先行一步，进了屋子。 至于男避讳这些，她年过花甲，早已谈不上；今说的又是四房家事，本就不该“先斩后奏”地抛下她，因此张老安气势很足。 可进了屋子，她顿时愣住，虽说来之前晓得会有族亲在，可也没想到会这样全和，连族中辈分最高的两位老祖宗都在，她这做侄媳的，便只有先屈膝请安的。 两位老太爷都没有给张老安好脸色，张老安色讪讪，扫了其他几眼，心里也添火。小一辈还罢，有座的都起身了，平辈中，自己是做老嫂子的，几个小叔怎么还大喇喇地坐着？ 她对五房本就不满许久，九房太爷又是沈理的亲叔祖，她看着这两位，便耷拉下脸子，讥讽道：“两位太爷倒是坐的安稳，要是身子骨不成，也不要硬挺着。四房之事，即便两位不在，也能处置得妥妥的。” 五房太爷依旧肃容，不搭理张老安；九房太爷却是正满心邪火，冷哼道：“就算是死了，也得挺着！我可没有老安心狠，嫡亲的孙子恨不得冻死饿死。谁让我老糊涂，被坑家败业，连祖产都骗了净，对不起儿孙。能追讨回来便罢，否则即便舍了我这张老脸，也要分说一二。” 这话前面是讽的张老安，后边却是说给其他族听。众皆皱眉，只有三房老太爷若有所思。 张老安心里虽恼，可也听着这话不对，疑惑地望向沈举道：“不是议孙氏嫁妆哩，怎又扯上九房产业？” 沈举早将错处都算在张家身上，对张老安也多有愤怨，装不出孝顺模样，木着脸道：“陈永善将孙氏名下十三处产业都贱卖，两处织厂与贺家长房，其他十一处，宗房二老爷、三房四老爷、九房太爷买了去。” 张老安一时没反应过来，嘟囔道：“贱卖？怎么没给张家，反而便宜了旁……”说着瞪大眼睛，尖声道：“甚哩？孙氏产业？那姓陈的混账行子，怎么敢卖我沈家产业？” 她脸色变得难看，众族却不免幸灾乐祸。想着她之前那一句，可还是十分心意地维护张家，反而视族亲为外。这样嫁沈家将近五十年，儿孙满堂，胳膊肘还向着娘家的，就得让她吃个大教训。 张老安顾不得看众反应，已经转过身去，冲着门喊道：“张长生，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