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雏凤清音（四）

“八方楼”沈瑞下了马车，看着眼前白墙灰瓦的三层高楼，不由点道：“名好字亦佳！” 与北方建筑的大气郎阔不同，江南建筑婉约，即便是市井之中的酒楼，看着也非常清雅。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沈珏撇了撇嘴道：“瑞哥好好的，怎学起那些腐儒品起匾额来？这是吃饭的地界，又不是书斋画坊！” 门站着一个小二，见两下了马车，忙上前迎了一步，热乎地招呼：“二位小哥快请进。” 沈珏没有说话，他的长随王安上前一步道：“小二，我午过来与我家五哥订了三楼雅间！” 小二认出王安，脸上殷勤越盛，引了众上三楼雅间。 看着跟上来的几个长随、书童，沈珏将手一挥，豪爽地说道：“既来了八方楼，你们也去一楼叫几个菜打打牙祭。”又对七星道：“看顾些柳成，看他老实的，莫叫欺负。” 一长随小厮随小二下楼，雅间里只剩下沈瑞与沈珏两个。 这里虽是三楼，可街面上的叫卖声还是听得十分清晰。只是同北方扯着嗓子响亮的叫卖声不同，南面的叫卖声，音量不高，可卖词一套一套，都带了几分雅致。 沈瑞走到窗前，眺望眼前街景，只觉得处处都好，看的津津有味。他虽曾随王守仁北上，对于这些市井风也见过些，可当时在旅途中，每课业功课又重，心境不同；现下心悠闲，将那些科举仕途之类的想法都撂到一边，再看这些市井画卷，则是另一种怯意。 沈珏见他如此，挤到他旁边，四处眺望一遍，并没有什么稀之处，不免纳罕道：“瑞哥瞧什么，舍不得移眼？” 沈瑞指了指街角的卖糯米糕的小车，道：“珏哥瞧那里？” 沈珏顺着沈瑞的手指望过去，便见街角停着一辆小车，旁边一老妪卖糕，小车前排了好长的队伍。 “那是白阿婆年糕，在这街上颇有名气，她家的芝麻粘糕最是劲道，每天只卖几帘子，稍晚些就没了。”沈珏以为沈瑞想吃，说完话，便出去招呼小二，从荷包里抓了半把铜钱与他：“我弟弟要吃粘糕，你出去买一份来。” 一份年糕又能几个钱，剩下的自然是打赏。小二乐呵呵地应了，殷勤地下了楼。 沈瑞讪笑两声，道：“珏哥，我没想吃糕，我看那边是见没维持秩序，大家秩序井然，无队……” 沈珏好道：“这买东西自然有个先来后到，排队不是应当的？不排队糟糟，反而要耽搁功夫。” 看着行如织的街市，沈瑞总觉得缺点什么，想了好一会儿方想起来，道：“怎不见乞丐？是有驱逐？” 沈珏摇道：“松江本就富裕，又不是灾年，哪里就有那么多乞丐。就算有外串流过来的，也多进了惠民院。”说到这里，像个小大似的，道：“蒋府尊确实是个好官，可惜明年就要到任，还不知后边接任的如何。” 松江知府蒋升到明年任满，因已经在知府位上连任一次，这次多半会升转。除了知县、知州这样的亲民官会连续三任外，知府以上主官为防盘踞地方，则少有连任三任的，除非是道路偏远之处的边省薄缺，主官又没关系将自己调动出来。像松江府这样的肥缺，蒋知府能连任一次，已经不易，不过是看在他胞弟是翰林学士，要不然早就被挤下来。 沈珏只是这么一说，倒不是怕后边的知府会来刮地皮。松江几个大姓家，联络有亲不说，多有子弟在官场上。除非是愣青，否则谁会去开罪这些地蛇。愣青哪里就那么容易做，当年到任半年就被免官那一位知府，就是被松江的富庶迷了眼，将松江当成自己碗里的肥，最后落得问罪罢官的下场。 听沈珏提及蒋知府，沈瑞想起蒋三公子蒋荣。 蒋三公子弘治十一年进京，参加弘治十二年春闱，可惜榜上无名。不过此后并没有回松江，而是留在京城预备下一科。经过他叔父蒋学士引荐，拜在礼部侍郎王华门下做了关门弟子。等沈瑞再见到他时，得称师叔。 庄恭与孙氏本是利益之，曾为沈瑞张目，也是受所托、忠之事；多护着一二，是因身为母，怜惜无辜稚子而已，比面子重不了几分。王守仁避居松江半年，并且受沈理请托收下沈瑞这个学生，外知晓的不对，可庄恭却是几个知者之一。 等蒋三公子拜师，庄恭在松江得了消息，也叹缘分，对沈瑞却是多了几分真心与重视。天地君亲师，对于士来说，师生关系仅次于亲族关系，甚至有的时候被亲族关系更有助益。蒋三公子是王华的关门弟子，沈瑞是王守仁的首徒，两生母又有渊源，在王门弟子中也可以守望相助。 因席面是预定好的，两进了包厢没一会儿，等小二买回芝麻糯米糕，这边也开始上菜。 沈瑞见凉菜就上了四道，就晓得后的热菜碟子数更是少不了，道：“是不是太多了？” 沈珏道：“我就是觉得少，只使预定了三等混八珍席面，要是二等席面要二十四道，一等席面三十二道。” 四道凉菜，四道炒碟，四道碗蒸，一品甜品、一品羹、两道点心，总共十六道美味。 为了方便沈瑞与沈珏取食，这些菜都集中在两座位这一侧，六尺直径大圆桌空了半拉。因带了“八珍”字样，这些菜品所有食材都是“海八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