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慈母之心（三）

忙取了毛掸子给她弹雪。 “三哥怎么还没回来？”春鹤道。 春鹦又打了两个嚏，方道：“许是二太太留着三哥说话，要只是训斥三哥，也不用这么长功夫……” 春鹤点道：“多半是如此，要不三哥早该回来了……” 西院廊下，沈珏跪在地上，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积雪。 寒风刺骨，吹得他脸都木了。 可沈珏却是莫名地想笑。 “饥寒迫”，他竟然在这个时候想起这个词来。 活了十四年，过了十四年锦衣玉食的富足子，今算不算长了见识？ 中午因吃酒的缘故，压根就没动几筷子菜；晚饭时则因没胃，他只吃了几豆腐汤，如今倒是饥肠辘辘。 他氅衣里是屋里穿的薄夹衣，走路的时候并不觉得冷，可在外待了这许久，就觉得从里到外都冻透了，感觉不到半点暖和气。 尤其是上，即便有氅衣的连帽遮着，可到底不严密，未的发都硬邦邦地结了冰的，皮都冻得僵住了似的。 浑身发冷，肚子里又空着，沈珏感觉十分难熬。膝盖与地面之间虽隔着皮毛氅衣，可因跪的久了，只觉得寒气从膝盖一直往上蹿。 是他自作自受，谁让他忘了自己嗣子身份，压根就没想起乔家来？ 这样的过错就算是在松江本家时，老太爷知晓后也会罚他。不过老太爷的处罚法子与二太太的不同，就算是舍得罚他跪，也多半是去跪祠堂，沈珏苦中作乐地想着。 九如院中，上房。 沈瑞撂下笔，揉了揉手腕，走到窗前。 灯火噼里啪啦，春燕听了，忙寻了一把剪刀，上前取了灯罩，将灯火剪了。 沈瑞色有些沉重，沈沧落衙回来随后又匆匆离家的消息他是晓得的。对于沈沧的去向，也猜到多半是杨家。 这样让沈沧与徐氏担惊受怕，是不是他太过分了？ 可是不管是徐氏还是沈沧，在他面前都是一句责怪都没有。 想到这里，听着外呼啸的风声，沈瑞坐不住了。 他拿起挂着的大毛披风，在身上穿了，又抱了一挂蓑衣就出了九如居。 等到了前院一问，沈沧确实是天黑前乘马车离的家门。 沈沧去了这么久，这是杨家留饭了？ 沈瑞不知该安心还是不安心，就没有回九如居，而是在门房等着。 过了约莫有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外有扣大门。 沈家的马车回来了，沈瑞随着门房出去，上前几步亲自扶了沈沧下马车。 沈沧色还好，见了沈瑞过来，还颇有欣慰道：“你这孩子，这么大的雪怎么还出来？” 沈瑞取了蓑衣展开，给沈沧披挂上，方带了歉意道：“是不是儿子今处事不当，为父亲父母添麻烦了？” 沈沧挑了挑眉道：“瑞哥觉得自己哪儿错了？” “不该请不知底细的朋友来家耍……”沈瑞道。 至于没拦着沈珏吃酒，沈瑞心里虽也明白这事不妥当，可是就不好当着沈沧说了，否则就要牵扯到沈珏身上。 外面漫天雪飞，父子二转过影壁，相伴往内宅而行。 “莫要想太多，不管有什么事，还有我与你母亲呢……”沈沧道。 北风渐渐小了，雪花已经簌簌落下。 夜晚静寂，远远地传来梆子声，已经是二更天。 将沈沧送到正院门，还没等沈沧进去，就听到西南传来一阵喧嚣声。 父子两个齐齐住了脚步，往西南眺望。 西南处，正是小二房的院子。 沈沧听着这声音不对，忙对沈瑞道：“赶快去看看，那边怎么了？”说罢，匆匆进了院子，去寻徐氏。 “夫，二房那边动静不对，快打发去二房看看，是不是乔氏有什么不好？”沈沧道。 他是大伯子，不好直接过去，要不然方才也不会打发沈瑞一个过去。 徐氏闻言，吓了一跳，忙道：“还是我过去一趟……” 沈沧点点，道：“如此也好，要是乔氏有个不好，也没法跟二弟代……” 夫妻两个都不喜乔氏，可都不能真的不管乔氏。等徐氏出了正院，就见迎面急匆匆奔来一，见了徐氏，顾不得行礼，带了哭腔道：“太太，快打发去请大夫，三哥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