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沧醒来时，已经是晚饭前，听说沈洲回来，立时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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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洲得了消息，匆匆赶了过来。
“总算是回来了！”沈沧见到弟弟，脸上满是喜悦。
他虽不怕死，可也怕死后无法安心。这个弟弟，使得他
了一辈子的心，可是他到底是长兄，就算心有埋怨，依旧希望他好好的。
如今小长房有一双孝顺的嗣儿嗣
，小三房夫妻恩
还有宝贝四哥儿，小二房有什么？
到了如今这个下场，固然有沈洲自作自受，可也是时运多蹇（jn，音简。跛，行走困难；迟钝，不顺利）。
沈洲羞愧道：“是我不好，在路上耽搁了，本当再早几
回来……”
“明就往吏部去，一会儿叫给马尚书去信，祭酒之事实是耽搁不得……”沈沧道。
沈洲闻言，脸色发白：“这样急迫么？”
尽管心中不愿离京，可是听过三老爷的话，知晓其中还涉及何学士的事，沈洲就将那份不愿忍下。
沈沧点点
道：“急！祭酒一缺，都空了三月……要不是为了等你回来，早应尘埃落定……早些定了，你也早些离京去……”
否则赶上沈沧的后事，沈洲到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这才相见，又提分别。且以沈沧的状况，如今是生离，也是死别。
沈洲面上带了纠结：“大哥，眼看就要到年底了，我能不能明年再去任上”
沈沧蹙（cu音醋。皱，收缩）眉道：“说什么傻话？这是儿戏么？”
沈洲低下，露出几分不
愿。
沈沧怒极而笑：“作甚鬼样子？你今年是四十九，不是十九，孰轻孰重还不知？”
沈洲侧过，带了几分倔强道：“我不想这个时候离京……”
父母没的早，这世上至亲骨
只有他们手足三个，三老爷到底隔了一层。
沈沧皱眉道：“瑞哥儿、四哥儿还小，以后少不得你这做长辈的照拂，降级回京，之前的外放就白折腾了……我没有什么别的心愿，只希望你能更进一步，庇护一门
儒……”
这俨然是在
代后事一般，沈洲心中大恸，却是强忍了，只做不经意地点道：“一家子骨，孝顺兄嫂，照顾老三与侄儿、侄们本就是我当做的……”
沈沧脸色这才好些，摆摆手打发婢子们下去，低声道：“我并非平白无故非要你出京，只是自打太皇太后薨，陛下的形也不大好，等到金乌西坠之时，这京城少不得要裹
一回……”
沈洲脸上一变，忙道：“既是如此，我不是正该留在京中，照看一家老幼？”
沈沧摇道：“你留在京，就是靶子，让想起沈家姻亲故旧还得力，说不得就要被威
拉拢，从之失了风骨，不从则置己身与家于险境……只有在外，才能不被波及，保全自己……剩下老三与瑞哥儿，一个尚未
仕的举，一个年轻生员，闭门家中，外就不会再将沈家放在眼里……”
沈沧说的平静，沈洲却听得惊心动魄，色大变：“就算……东宫名分早定，还会有这样凶险？”
“一朝天子一朝臣……三阁老执政已久，想要上进的不是一个两个……”沈沧道。
沈洲这才知晓大哥安排自己去南京是为了家族避祸，心中那份犹豫便去了，点道：“我听大哥的……”
兄弟两个说着话，三老爷与沈瑞得了消息，知晓沈沧醒了，也过来了。
叔侄几都默契地没有提及宫使上门的消息，徐氏安排厨房开席，为沈洲接风洗尘。
等到用完晚饭，从正院出来时，沈洲私下与徐氏道：“大嫂，让瑞哥儿代大哥写谢恩折子？”
太医使过来的消息可以瞒着沈沧，但君恩在前，沈家也要表现得感激涕零，才是应有之义。
太医使的消息到了御前，刑部尚书一职不管能不能卸掉，皇上总要思量“加恩”。沈洲希望侄儿的名字能直送御前，“提醒”天子沈家尚有幼需加恩。
徐氏犹豫了一下，道：“二叔既回来，这些事本当二叔出面，只是眼下到了廷推的时候，不宜节外生枝，就让瑞哥儿代笔……”
否则的话，要是沈洲代兄长上“谢恩”折子，皇帝一时热心，直接留沈洲在京以做加恩，那就是“
错阳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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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宅，看着风尘仆仆、瘦了一圈的儿子，毛太太心疼的不行，拉着儿子胳膊，上下看了一遍，眼见儿子虽面带乏色，不过双目炯炯有，这才色缓和了些，嘴里依旧是埋怨道：“你真是胆大，一路上骑马进京，这个时候，寒风凛冽，要遭多少罪……”
毛澄已经落衙回来，坐在炕边，看着儿子身上衣冠，颇为欣慰，道：“总算是没白回去一趟，甚好、甚好……”
毛迟是弘治十五年中秋后启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