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抽丝剥茧（一）

，除了兵房，其他都有油水，韩老爷可舍不得就此丢开手。

沈海亦是知晓韩老爷贪财的毛病，才会收了沈全的银票。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会生出留下一二的念，直接将厚厚一沓银票掏出来，递到韩老爷面前：“沈琦的兄弟也随沈理回来了，这是他的银子，是生是死，只求一句准话！”至于沈全许诺的剩下的一万两，沈海提也没提，有钱也不是这样花法。别说一个区区府衙小吏，就是知府堂前，一万两下去也能听到动静了，何须再费上一万两？

这打一张就是一千两银子，饶是韩老爷在衙门吃吃拿拿惯了的，眼下也移不开眼。他并没有遮掩眼中贪婪，仔细翻看了下边的银票，竟是张张千两，加起来整整一万两，竟然比韩老爷在府衙捞了半辈子的家底还厚。

不用论，也不会顾及这工房主吏的差事能不能保住，韩老爷一把抓过银票，咬牙道：“既是了死监，消息也难传出来，只是听说三十那大召了仵作死监，又有小厮闲话，说是府衙后宅本有冰库，本月初一开始却是莫名其妙封了，如今每里从外买冰，知府太太抱怨了两回，嫌弃外边的冰脏，用的不放心。”

至于沈家得了消息会不会闹，知府大会不会追究，韩老爷都顾不得，有了这一万两银子，他直接回家做老太爷也心甘愿。

因之前想着沈琦凶多吉少，得了这句话沈海并不意外，确实越发担忧儿子，忙问道：“珺儿那边？”

韩老爷忙道：“海大哥放心，我早就使盯着，虽没有亲眼见到二侄儿，却也听过那边消息。沈玲因刑讯重伤，又没有家走动，还是二侄子仁义，将贺二老爷送的吃食分了一半过去。牢与我有几分私，也在我面前赞过，说是二侄子仁义。”

有吃有喝，还能照看族兄弟，沈海提着的心略放下，想要再问其他，韩老爷也不瞒着，能说的都说了，其他也是不知，毕竟他是前任留下的老吏，并不是知府的心腹，以上种种，不过是仗着自己是府衙老，加上确实与沈海有，格外关注此案，才知晓一二。

沈海能问的都问了，自觉地对得起沈全的请托，依旧是后门遁走，又怕有跟踪，在街上绕了两圈，暮时分才到了自家老宅。

虽说来的是几个族侄，可有沈理在，还指望他出面捞沈珺出来，沈海也不好摆长辈的架子。带了一身汗臭，顾不得梳洗，沈海就往客房去了。

已经到了饭时，客房这边，席面已经摆上，兄弟三团座，却是无动筷子。眼见沈海回来，兄弟三都站起身来。

沈海看着沈全叹气道：“虽没有得实打实的准话，可听着我那老友的意思，你二哥怕是凶多吉少。”又将韩老爷所说仵作上月三十死监、府衙冰库次封门之事说了。

如今正逢暑热，监狱里死个个把犯都是寻常，不过是验明正身，随后就发回本家或是直接送到炼场，只有尚未过堂的嫌疑犯，生死都要等过堂时论断，才需要保存尸体。

同样是狱，沈玲挨板子、贺二老爷探看沈珺，都有话传出来，只有沈琦这里，一句了死监，就一直没有定点儿消息。若不是另有蹊跷，何至于要瞒的这样死，就算真的定罪，等着砍，也没有拦着家探看的道理。

沈全只觉得中腥咸，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理道：“听说赵显忠之前也是海大伯这里的座上宾，如今行事这般决绝，应该是应在此处。”

不管沈琦是真的“畏罪自杀”还是“被畏罪自杀”，有这一条命横在里，赵知府与沈家的关系就难以善了，毕竟沈琦不是没有身份背景的沈玲，自己是举身份不说，胞兄是新皇近臣，又与沈家二房好，姻亲也是一方知府。不管沈琦到底是怎么死的，总要有个代，与其自认昏聩、怀疑有在眼皮子杀灭，一不小心就断送前程，赵知府当然更愿意将事推到沈琦身上，因此仵作那边的结论，多半是“自杀而亡”，否则也不会专门留着尸体，就为了到开堂审案时以尸首为证，推脱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