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螳螂捕蝉（三）

大表哥？

四房往上数几代单传，别无旁支，姻亲越少，能称呼沈瑾“大表哥”的，本就不过是几家，有张老安的娘家张家，有沈瑾生母郑氏的娘家郑家。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至于沈瑾名义上的外家孙家，因孙氏是独生，早已经断了传承，别无旁。

郑家小舅在直隶为官，家中有表弟、表妹，可都比沈瑾年纪小一截，不是这样年纪相仿年纪。那剩下的，只有张家诸表亲。

沈瑾只觉得心下一颤，面上多了几分不自在。

当年郑氏收了张家两位未婚小娘子做养，随后又出手变卖之事，是郑氏与沈源决裂的引子。沈源怒而出妾，郑氏则离了亲子，回了娘家，就是因沈源与这张氏姊妹苟且。郑氏虽是为了儿子以后名声清理后患，可在张老安与沈源眼中，就是心狠手辣的蛇蝎。

就是沈瑾，当年不过十六、七岁，即便知晓生母是一片子之心，可对于这种手段也并不赞同。卖良为贱，本就不和规矩，况且即便其中张四姐与沈源有苟且，还有张三姐到底无辜。即便是张四姐，也不过是未及笄的小姑娘，即便与沈源不伦苟且，也多是沈源这边的过错。别都能指责郑氏，只有沈瑾这个亲生子没有资格，不过依旧是私下里派出去打探，希望能找到张氏姊妹赎回，却是只晓得是过路船上买，船已经启程离了松江。

张四姐这几年在风月场见惯了世，哪里看不出沈瑾脸上的不自在中隐带愧色，立时红了眼圈，含泪道：“不过四、五年功夫，大表哥认不得了吗？”

“四表妹……你这是……”沈瑾看清楚张四姐身上装扮，雪青褙子、墨蓝色裙子、上松松绾了个发髻，上面着小珍珠的银钗，竟是守寡装扮，一时不知该如何开相问。

张四姐本是避难而来，想起这几年风尘中讨生活的委屈，眼泪簌簌落下。

沈瑾之前因愧疚心如麻，这会儿倒是镇定下来，察觉出其中不对。张四姐来的时辰太不对了，半夜三更跑来，关键是管家没有生疑，墨香还将她安置在这边客房。她到底说了什么？

沈瑾没有急着出去询问管家与婢子，而是皱眉问道：“四表妹更夜前来，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张四姐本就用眼风扫着沈瑾，眼见他色平静，心里不由唾骂一声“果然是毒生的儿子，惯是心肠硬的”，恨意更了几分，却也收了泪，哽咽道：“是回到表哥家，想起没了的三姐姐来，忍不住有些失态，还请表哥见谅。”

沈瑾色一凝，眉皱的更紧：“三表姐是怎么没的？”

当然是受不了千骑、万跨的折辱，生生憋屈死了。

张四姐想起胞姐之死，用帕子挡着的脸色狰狞，差点实话实说。可是接下来的话，难免出纰漏，还要借着沈家四房避难。

张四姐想了想便道：“三姐姐身子本就孱弱，又远离亲父母，夜啼哭，未等船行到蜀中，就在船上咽了气……”

松江白布甲天下，就是以蜀锦闻名天下的四川，也有商乘船到松江贩布。张四姐隐瞒流落风尘那一段往事，倒是与之前沈瑾私下里打听的对上。

想起那个温顺柔和的子，沈瑾心里唏嘘不已，对于张四姐的戒备也少了几分，道：“四表妹这几年定居蜀中，那是什么时候回松江的？”

张四姐低下，道：“那包船的老板好生发送了三姐姐，又留在跟前做了养。去年他病重，知晓惦记着回乡，就将许给一个松江的跑商。去年冬随官从蜀中出发回松江，却是家命苦，路上官得了风寒，到了松江就没了。本想给官守着，奈何不容，还要发卖了，实没法子，正好听说大表哥回松江，就避了过来。”

短短几句话，却是让沈瑾听明白张四姐这几年的坎坷生活。所谓养，不过是婢妾的另外一种称呼，能然夫主临死都放心不下，也说明主母的苛严与不容；等到二次许配，依旧是妾，又赶上夫主死了，再次在主母手下讨生活。

张家家道中落，可因为是沈家四房姻亲，早年得沈家四房帮扶，也是中等家，张四姐不能说娇生惯养长大，可也是小家碧玉。要是没有与沈源的私，没有郑氏出手，早已嫁生子，未必富贵却能平平安安。

沈瑾虽是读书，本不应该信什么因果报应，可这些年经历颇多，对于因果也多有敬畏。张氏姐妹的悲剧，固然有她们轻浮不自相关，可沈源却是罪魁祸首。还有郑氏，不能说一辈子吃斋念佛，可也不是恶，平生做的最狠毒的事就是此事。

想到这里，沈瑾就生出几分补偿之心，道：“四表妹以后有什么打算，可否想要家去？”

张四姐眼见沈瑾态度软和，心中得意，面上去苦笑道：“回去作甚，再叫他们卖一回吗？大表哥，也不说假话，是恨表叔与郑姨娘不假，可最恨的却是的老子娘……要不是他们当年见同姐姐大了，想要索要聘礼将我们姊妹卖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