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声“爹”，又见沈瑾也立在门
，便顺道：“大爷这是刚打外面回来？还不快进来。”
贺九太爷正得了台阶，忙露出慈
笑容，接道：“我们正与状元公说着话。”
源大太太只得了报信说父亲来了，还不晓得贺老太太也跟了来，见着父亲就分外开心，笑道：“怎的不进屋去，就在这儿说上了？”说着才去看沈瑾，却见沈瑾一张黑脸，心下不由咯噔一下，暗忖是不是父亲和沈瑾杠上了。
沈瑾行了个礼，只道：“正好太太来了，请太太陪亲家太爷说话，小子还有事，失陪了。”说罢就走。
源大太太正觉得没脸，就听一个和煦的声音响起：“桂娘一向可好？老身此来，是要将当初孙氏的织厂完璧归赵。”
源大太太听着这声身子就是一僵，勉强转过去，正见被儿子搀扶着缓缓过来的贺老太太，她僵硬的福身唤了声“伯娘”，又有些木木的道：“既是前
太太的事，侄
就不方便听了，伯娘还是与大爷说吧。”
她扭瞪了身边丫鬟一眼，一个机灵的忙跑过去拦下沈瑾。
沈瑾到底不是那等抬腿就能踹
的纨绔，见个小婢拦路，只低斥一声让开，便要往前去。
那婢子名唤玲珑，是个家生子，如其名，是个有玲珑心肝的，四房里的事儿没她不知道的，又早有抱沈瑾大腿的心思，便压低声音道：“大爷，贺家说要还前太太的嫁妆织厂哩，大爷要是不开，这亲家太爷也来了，婢子看，太太只怕是要应的。那大爷这边……还有二爷那边……”
沈瑾
的看了这婢子一眼，知道是源大太太身边的，却没印象。虽不知道这婢子为什么来说这番话，但是，这番话确实有道理。
嫡母孙氏的嫁妆产业，原当是瑞哥儿的。
出继了，那也是嫡母亲生的儿子。在他心里，那也永远是他弟弟。
嫡母宽和，他已经是占了弟弟一半儿的产业。如今有还了嫡母的织厂，他不能代弟弟否了。虽然他觉得这种
形下，瑞哥儿多半是不会要的。可，那也得瑞哥儿知，瑞哥儿自己选，他凭什么代瑞哥儿抉择？
沈瑾吸气，吩咐那婢子道：“你去二门上找青松，把这里的事告诉他，让他去五房请瑞二爷过来。”
玲珑眼睛亮亮的，满心搭上大爷的欢喜，一应下，转身飞快跑去送信。
沈瑾满腹心事，根本没留一个小婢的表，他转过身，踱着正步回去，规规矩矩做了个请的姿势。
贺老太太松了气，重新挂起慈善的笑容，扶着儿子进了前厅。
众鱼贯而
，分宾主落座，上了茶水点心，却是一时冷场。
贺老太太无奈，只能咳嗽一声，道：“论起来当年先前的源大太太孙氏也是唤老身一声‘婶子’的……”
却被沈瑾打断，“小子还有急事要办，太淑请直说，莫提那些陈年旧事了吧。”
贺老太太一噎，也是有些恼了，便抛开那些客套，直接道：“当初老身找估算过，那两个织厂地皮、厂房、织工身价银子、存棉和存布拢共值银十二万两，老身次子五万五千银子过的户，是他不厚道，老身也不多辩解。直如今，五年间，织厂扩了地，多添百十台织机、织工，布匹水运行销南北，估价已经逾二十万。”
她挥挥手，贺北盛咬牙就从袖中拿出一沓红契，摆在一旁案几上。贺老太太继续道：“如今完璧归赵，还增了进益，算是我贺家一二补偿。”
饶是里说着与自己无关，听到这样一注大财，源大太太还是忍不住望了几眼。她的嫁妆已被倭寇抢走，若是……若是瑾哥儿收了这些，他是要去当京官的，那松江家里打理这织厂是不是就是自家……
沈瑾却是眼皮也不抬一下，只端着茶盏，像在研究茶叶怎样在热水中舒展开来一般。
场面便又冷了。
贺老太太是真着恼了，便抬高声音道：“状元公，我们这就去衙门过了户吧，了了这笔旧账，彼此安心。”
沈瑾却慢条斯理道：“这原也不是我一个的事，且等……”
贺老太太只道他要等沈源，“听闻源大爷‘病了’？状元公莫不是要等源大爷病愈再论？”
源大太太只觉惊喜，好像那一注财就要到手一样。
沈瑾摇道：“不是……”
说话间，外小厮来禀报：“二房瑞二爷、五房全三爷到了。”
沈瑾遣去给沈瑞报信时，沈瑞正在同沈全一道说话。
听了小厮的回报，沈全极是不满。他既恨贺家，又替沈瑞抱不平，因呵斥小厮道：“沈瑾这是什么意思？这事儿同瑞哥儿有什么
系，叫瑞哥过去做什么？这种时候，见到贺家就当打将出去，还拖瑞哥儿下水？”
沈瑞却平静多了，听小厮复述了当时的景，冷冷一笑：“那我就去会会贺老太太，看她还有什么伎俩可使。”
提起那织厂，当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