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二章 人心鬼蜮（十）（二合一）

有样学样，夜半去翻你三房院子，窃物抢，辱眷清白，你又怎说？！若是不罚，再多上一两个胆大妄为之，族中自危，可还有宁？”

涌二太太胡搅蛮缠道：“旁怎敢翻三房的院子……”

却是沈涌突然喝道：“住！还不认错！”

沈涌一直是惧内又耳根子软的，涌二太太又是个强势子脾气，家里素来是涌二太太做主的。沈涌几乎不曾像现下这样怒过，涌二太太一时被镇住，加上心里本就七上八下不托底，便乖乖闭上嘴。

沈涌吸了气，道：“是我治家不严，没约束好内。只是此事真传出去，到底污了我沈氏一族百年清名。尤其，这官司刚了结，沈家又刚分宗，松江府里正是议论纷纷的时候。”他顿了顿，艰难道：“我便厚着脸皮，恳请族中判罚，不再报官……”

见众族并不接茬，沈涌咬牙道：“这个居心不良，我本当……本当……”再咬牙再怒，几十年的夫妻，休妻的话到底说不出来，且算计庶出儿媳又不是算计沈家子嗣，这罪算轻了一等，也论不上休妻。

沈涌这一犹豫，一眼瞟到那边坐着至始至终一言不发的沈瑾，想起昨沈源锁祠，再往前想，张老安当年折腾掉了沈源妻子孙氏腹中五个月的孩儿，也曾被送进过家庙，后来也接出来照样做老封君。

沈涌便转道：“还望诸位族亲看在琼哥儿面上，让他娘往家庙里诵经为族亲祈福吧。”

本身族规里对眷的处罚就少，送家庙也算是颇重了。

族心里有数，都不说话，只去看族长沈琦。

沈琦略一思量，便点道：“好在虽有恶行，未有恶果，此罚也算妥当。”又肃然道：“传话到东厢，请各宗宗约束本宗眷，以此为鉴，勿要再犯！常言道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若再有以身试法，族中绝不姑息，族规罚过也是要送官的！”

执事子弟层层传话过去东厢，东厢眷尽皆警醒应诺。

涌二太太好像还未回过来一样，呆呆瞧着沈涌，忽然道：“琼哥儿还小，你便将我送进家庙……到来，你还是要为那庶孽撑腰作践琼哥儿吗？”

族老中老一辈都有些不满，这堂上坐的半数是庶支，就连三房在内都是，这声庶孽可是刺耳。

有族老道：“都是沈家子孙，谁敢作践？倒是见着你作践了玲哥儿！”

又有道：“琼哥儿还小？可都十五了！老二啊，也该给琼哥儿娶房媳了，免得你们房里没个像样主母主持中馈。”

沈涌生怕她又说出什么来，坏了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结果，忙喝一声：“你糊涂了！浑说什么！”说话间凑近涌二太太，压低声音道：“琼哥儿十五了，很快就要议亲，难道还能关你这亲娘一辈子不成，到时候也就出来了，先圆过去再说。”

涌二太太本是一腔怨愤，只觉得沈涌偏心庶孽，听了这话方心下熨帖，之前让她恐惧的关家庙也不怕了，忙不迭点道：“是我的错，我认罚，认罚！”

沈涌松了气，再去看王振业，虽是一万个想送他去吃牢饭，可实在也是怕他在衙门里说话，便向沈琦求道：“此是不是也在族中罚了？大明律，夜闯民宅是杖八十，便在这儿杖责他也就是了。”

沈琦却并未允，“沈家祠堂可罚沈氏族，可无权罚外，涌二叔关心则，一时忘了，若是真打了王振业，王家去衙门告咱们私刑，也是一告一个准的。”

王振业一直竖耳朵听着，本来听说要在沈家打他八十杖，本想喊八十也太多，要打死。但转念一想料沈家也不敢给他打死打残，也就没吭声。

待听沈琦说沈家不打还是要送衙门，便又慌了，去了衙门，沈家有钱有势，要是塞了银子，官府活能让自己脱层皮。

王振业慌忙大喊：“不告不告！王家定然不告沈家！求求你，就在这儿打了我吧！”

沈家本是恨他，见他这副丑态，又忍不住被逗乐了。

沈琪哈哈两声，嘲讽道：“还是个上杆子讨打的。”

沈全早就想打王振业了，便接道：“那就许了他，我来执板子。”

沈琦瞪了弟弟一眼，低喝道：“老三，不要胡闹。”

沈全缩了缩脖子，不再吭声。

沈琦方向王振业道：“你说什么都没用，沈家无权罚你。”又扭去看敬陪末位的三房四老爷沈涟，道：“涟四叔，烦劳你跑上一趟，将此并他几个同伙到衙门。就说他们私闯民宅意欲行窃，没得手便被下擒了，由官府发落。”

他特地咬重了“私闯民宅、意欲行窃”几个字。沈涟便是会意，点应下。

王振业杀猪一样喊起“姑妈救我”、“姑妈都是你让我去的啊你不能不管我”。执事子弟却是过去将他嘴堵个严实，拖了下去。

涌二太太可没一点儿坑了侄儿的自觉，反而对着侄儿啐了一，骂道：“若不是你连累我，我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