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电话传琴

李迎珍坐下，叫杨景行：“就保持刚刚这种绪，再弹一遍。”

张楚佳嘿嘿问杨景行：“还要不要打电话？”

杨景行当然不。

李迎珍今天似乎换战略了，在杨景行弹这一遍时经常的点称赞：“对，就是这样……温柔，一定要温柔……好的，别太慢……注意是关系大调，好的……这里要快一点，拉多米拉多米这样，渐强，对的……三连音要热烈，稍微差了点……这个下行半音阶要注意，很多过度不好……温柔，要非常温柔，对，要十分优美。”

杨景行弹完后，李迎珍用力一拍掌，带着笑大声说：“是不是，对不对，要有感，多好！”

杨景行挺不好意思的。

张楚佳指着杨景行：“叫你打电话没错吧，晚饭你请。”然后串谋胡以晴：“还去豆捞坊。”再向给李迎珍告状，说杨景行上午弹得都很一般，可一给生打电话就变了样。说着说着张楚佳都气愤起来了，惊呼：“好葩啊！”

李迎珍却很严肃的警告杨景行：“不要有了一点点进步就得意忘形，你才门，才刚开始。”学钢琴的那么多，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都被无法逾越的瓶颈折磨到放弃。有时候，一个句子练了几百几千遍，也还是找不到丝毫的进步，真的会让心灰意冷。就算杨景行现在看起来是个天才，谁知道以后呢。起跑迅捷不等于耐力强啊。

接下来，杨景行就被李迎珍带去办公室上小课。李迎珍说胡以晴要是忙的话就可以离开了，胡以晴没有，听课比杨景行还认真。

李迎珍检查了杨景行的599练习况，表扬了杨景行的手指有不错的跑动，没再像以前那样靠手臂手腕不停的按了。音阶半音阶什么的也基本门了。

李迎珍又拿来车尔尼，找了277,835里的一些条目让杨景行练习，用了一个多小时就宣布杨景行的这一难度级别算基本通过了。

但是，练习曲不是目的。就像游泳运动员也会跑步一样，跑步只是为了游泳服务。练习曲也只是为了音乐服务。所以李迎珍叮嘱杨景行永远不要停止对基础的练习。

李迎珍让杨景行开始弹奏曲子的时候，张楚佳已经给下面的孩子们上完课，跑上来看热闹。听杨景行弹完《牧童短笛》后，她乐了：“不打电话不行啊！”

李迎珍也很不满意，质问杨景行：“你刚刚的灵呢？”

胡以晴有点心虚的解释：“这个他还没练过。”

也是哦，李迎珍就叫张楚佳来弹，她在旁边给杨景行讲一下要点，各段落应该注意的感啊什么的。

到底是研究生了，这样小儿科的曲子张楚佳是信手拈来，边弹还边看杨景行，尤其在那些欢快的节奏上。真的挺没风度，你跟一个刚学琴半个月的炫耀什么。

然后杨景行再弹一遍，李迎珍还是不满意：“你只是在模仿……在下面弹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你自己理解和感，演奏其实也是一个再创造的过程，如果都是千篇一律，这个世界就只需要留声机了。”

又被批评了，杨景行得加紧练习。可感这东西不是光靠练就能出来的吗，好几遍后，杨景行的弹奏几乎就是张楚佳的翻版了，可李迎珍还是没找到听《致丽丝》的那种喜悦，但是也不能怎么批评杨景行了。

接下来又是基础练习，开始预习849了。李迎珍选了一些有针对的条目让杨景行先弹，然后她再指出不足，当然也有少数地方满意，要杨景行保持。

这课就一直这么上，到六点的时候李迎珍接到电话了才吃惊：“这么晚了……你们别管我了，我和学生一起吃。”谈后问杨景行：“你们之前说去哪里吃饭的？”

于是今天的晚饭四个一起吃。李迎珍的车是辆白色丰田，她让张楚佳开，她自己好和杨景行说话。没谈钢琴，就问杨景行有无兄弟姐妹啊，父母是什么的之类的家常。

在饭店坐下后，张楚佳说要点好菜，还提醒杨景行：“我可都没上过三小时的小课。”

杨景行不谢谢李迎珍，还顶嘴：“谁叫你已经那么厉害。”

李迎珍和胡以晴聊天，问杨景行的乐理学得怎么样了，还叫胡以晴应该开始注意杨景行的写作训练了。当然，并不是要他写出什么好作品来，而是学会格式，起码知道和声是怎么回事，然后起码要知道一些基本动机的基本处理手法，给一个乐句，起码要知道用最基础的手法去丰满它，那怕是公式化套路化的，起码懂得旋律的前后呼应。

李迎珍还有点不放心：“没问题吧？”

胡以晴想了一下点点：“应该没问题。”

杨景行又开始发短信了。刘苗和夏雪说她们下次要听《卡农》，杨景行就很有动力的说每周给她们弹一首新曲子。

吃完饭后，杨景行准备结账，但是李迎珍用一个眼就吓住了他。姜到底是老的辣，杨景行都不敢说自己是个男如何如何，让李迎珍请了小辈们的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