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旧债”之一

桂二爷爷、桂二的脸色都不好看，老两都看出杨氏是惦记上了眼前这五十两银子。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要不是这个儿媳向来是好的，这些年守寡拉扯孩子不容易，两早要训斥出声。

桂重阳说的再大声，在两位老眼中都是孩子话。

杨氏却是当了真，或许是她实没有法子，将桂重阳当成是最后稻。

“开源”、“节流”之类的杨氏不大懂，也不关注，“置产”这一条却正和她的心思。

庄户家，自然是土地为重，偏生家中良田早就在十几年前变卖，只剩下六亩薄田，每年收成缴了税连粮都不够，还要靠阖家老少四处打零工贴补才勉强糊。穷子、富子，杨氏都不怕，可是大儿子十八、二儿子十六，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可因为家境贫寒连聘礼都预备不起，至今没有说亲。

桂重阳想要做族长也好，家长也罢，只要能给家里置办产业，让儿子有条件说亲，杨氏就服他。她并不贪心，眼前这五十两银子，也能置办下七八亩中田，到时候按照房分给他们二房一半就行。那样一来，二房就有中田四亩、下田六亩，桂春、桂秋兄弟两个一五亩，将将够嚼用，说亲也便宜些。

要是别的银子，杨氏不会惦记也惦记不着，可这是桂重阳的银子。桂重阳小儿一个，哪里像是能赚银子的，这显然是桂远留下的遗产。因为桂远，杨氏没了丈夫，还没了娘家爹与兄弟，过了十几年的苦子，眼前的银子她如何就惦记不得？

杨氏身板挺得直直的，不去看公婆的脸色，眼睛发亮，点道：“对，置产，是该置产，有了地心里不慌，你二哥在镇子上做学徒，认识的面广，明儿就叫他寻中打听。”

桂重阳惊讶道：“这是本钱，置了地怎么钱生钱？得用这个银子做本钱，等以后赚了银子再置产。”

杨氏苦婆心道：“买卖哪里是好做的，稍不小心就折了本，哪里有置田来得好？耕细作，中田一亩能产二石麦子，还能接上一茬白菜。了税，除了换粮的，还能剩下几个钱。几年下来，就能再添二亩地。积月累的，这才是正经过子的道理。”

桂重阳皱眉道：“这样攒下去，要攒到什么时候？两位堂兄眼看要成亲，以后堂侄们也要开蒙读书，还有其他几户亲戚，是我爹当年亏欠了的，自然也要想法子弥补一二。以后置族产、开族学，都是花钱处，可不是靠种地能攒下的。”

杨氏听得直了眼，实是桂重阳描绘的景太让心动。

桂二在旁已经听不进去，嘟囔道：“发什么白梦！”

桂二爷爷却是黑了脸，不是对着显露了贪婪之心的儿媳，而是对着信心满满的桂重阳：“读什么书？好好的都读废了。要不是你爷爷心气高，非要憋着劲的想要供出个读书，也不会落得个家亡的下场！”

身为村长家的幼子，桂远当年是读过书的，跟着亲姑父也就是梅氏的父亲开蒙，却是连县试都没过。当年偷银子离家出走前，正好是县试落榜后。当时桂远大病一场，发烧高热差点死了，醒了后就变得沉默寡言，让家里放心不下，才有后来桂村长带他去县城的事，不想却是一去不返。

“九丁之难”一出，村里的将桂远咒骂不已。就是桂二爷爷，心里恨死了这个侄子，也并不觉得自己看着长大的侄子真的是丧了良心。

到底是亲侄儿，看着长大的，平的敦厚纯良也不是作假。桂二爷爷只当侄儿是读书读傻了，受了别哄骗拐带，才会犯下大错。桂远十几年音讯皆无，桂爷爷除了恨他的不懂事，剩下的还有惦念，担心他被害了，尸骨无存。

因这个缘故，桂二爷爷对读书识字彻底有了偏见。就是桂春、桂秋兄弟两个，都是一学堂没上过，要不是梅氏私下里开蒙，兄弟两也都是睁眼瞎。

眼下桂重阳拿着户帖回来，虽说让桂二爷爷得知侄子这回是真没了，可也让老家不忿。为了那个小畜生，桂家老少死了五，他却是成亲生子，子过得不差模样。能安排回通州走动办户籍迁移，却不回来拜祭老父，那小畜生是真的丧了良心。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桂二爷爷想起这句老话，之前因长房后继有的欣慰就淡了，剩下的是隐隐的防备。

桂重阳模样肖父，看似纯良，谈吐说话又是读书识字的，谁晓得会不会同他老子一样没良心。

有些债能还，有些债却无法偿还。就算桂远再三忏悔，千叮万嘱儿子回来“还债”又怎么样？死的不能活过来，走了的也无法回。

桂重阳听出桂二爷爷话里的指责，心中憋闷，依旧好言好语道：“就是真想要种田靠天吃饭，也要看老天爷是不是赏脸。燕地向来十年九旱，民赋又重，要是家中没有有功名，一场天灾下来就扛不住。反倒是有了功名，不管是自家置产，或是收学生教书，都便宜。”

桂二爷爷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