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一鼓而破

我们闯王爷原是本家！”

城上：“不敢高攀。不过一个李字掰不开，五百年前是一家。”

城下：“小同乡，你在外吃粮当兵，月混得还好吧？”

城上：“当兵的，过的子还不是仙、老虎、狗！”

城下：“怎么叫仙、老虎、狗？”

城上：“不打仗的时候，也不下，游游逛逛，自由自在，没敢管，可不是赛如仙？看见百姓，愿杀就杀。愿烧就烧，愿抢就抢，见大姑娘小媳就搂到怀里，她不肯就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可不比猛虎还凶？一旦打了败仗，丢盔抛甲，落荒而逃，谁看见就赶，就打。可不是像夹着尾的狗一样？”

王胤昌实在是不能再忍受下去。在几个亲兵家丁的护卫下，朝着城关那群变兵最多，聚集着和城下的陕西流贼聊天的几处垛而去。

“道台大来了，不要再说话了！”

陕西兵中有发现由远而近快步走来的王胤昌。提示同袍不要祸从出。

那个华满不在乎地说：“管他妈的。老子现在才不怕哩！他不发老子饷。老子骂几句，看他能够把老子的……咬了！”

“就是！”

“来了老子正好问问他，流寇们马上就要攻城了。我们欠的一年多的军饷，什么时候发？难道要我们饿着肚子去和流寇作战吗？

“福王宫里金银如山，细粮肥吃不完，你们就拿出这么一点钱来打发我们给他卖命？老子们才不呢！”

正在发牢骚之中，王胤昌领着一群大踏步的走了过来，走在前面的一个家丁目狐假虎威的大声朝这边喝问责骂道：“贼就在城下，你们不思好生守御防备，却在这里同贼说话闲聊，你们打算什么？再敢说，道台大在此，定要从严惩处！”

那个华大胆地迎上去说：“道台大，你来得正好。我们的欠饷到底发呀不发？”

分巡道王胤昌厉声答说：“目前流贼围城，大家只能齐心守御，岂是鼓噪索饷时候？贼退之后，还怕不照发欠饷，另外按功升赏么？”

华高声嚷叫说：“从来朝廷和官府的话都算放，我们当兵的根本不信。你现在就发饷，不发饷我们就一哄而散，休想我们守城！弟兄们，今夜非要王道台发饷不可，休怕做大官儿的在咱们当兵的面前耍威风，以势压！”

城上一片鼓噪索饷，有很多向吵嚷处奔跑，又有从堆中挤出来，向北门跑去。鼓噪的士兵将王胤昌和他的左右随从们裹在中心，一边谩骂着，威胁着，一边往西北城角移动。

城外，在数十名亲兵的护卫之下，刘宗敏、袁宗第等来到了张鼐的炮队阵地，顾不得的前来禀告军的张鼐加以奖励，只管侧耳倾听城上的动静，“汉举，你的得不错，咱们这就要进洛阳耍耍了！”

张鼐说：“捷轩叔，汉举叔，咱们趁现在城上士兵鼓噪索饷，我们的弟兄蜂拥爬城，城上决不会有抵抗。快一点儿进城不好么？

“小鼐子，你莫急，你只管命把炮拉到城门跟前，看准了火候，对着城门开几炮，这洛阳就是咱们的了！”

张鼐有些将信将疑，但却碍于军纪和刘宗敏、袁宗第等的威信不敢多问，只得下去布置，将几门八磅炮的位置向前移动，越过被摧毁的羊马墙，选了一处较为平坦又正对城门的所在设立了炮位。

此时，城上已经混不堪。

总兵官王绍禹在一群亲将亲兵的簇拥中骑着马奔往西北城角。由于他的心恐慌、紧张，加上年老体虚，呼哧呼哧直喘气。这西城和北城的守军全是他自己的部队，他得到禀报说那胁持王胤昌、大呼索饷的部队除了他引进城来的那数百变兵之外还有他的镇标营亲军。这无疑是给了他当一，在外有大敌当前，城内却又有饥兵鼓噪索饷，这要是闹将起来，事便不堪设想，将来有什么处罚都会落在他的上。

王绍禹想趁着士卒刚刚鼓噪的千钧一发时机，亲自去解救王胤昌，使事不至于完全决裂。然后胡萝卜和大一起上，连威胁带利诱，一定要把这场危机度过去。

当他走进鼓噪群时，看见变兵们紧扭着分巡道的两只胳膊，一把明晃晃的大刀举在他的脖颈上，喝叫他赶快拿出饷银，饶他命。王胤昌吓得牙齿打战，说不出话来。王绍禹想说话，但士兵们拥挤着，喧闹着，使他没有机会说话。王绍禹身边的中军参将大声叫道：“总兵大驾到！不要嚷！不要嚷！不得无理！”立刻有一个士兵愤怒地反驳说：

“现在李闯王的马就在城下。我等出死为守城，有劳有苦不记功。叙功升官没有我们的份儿。我们若要撒手放开，城陷藩与我们**相！事到如今，哪怕他总爷？兵爷？”

一个军官怕王绍禹吃亏，推他说：“此刻不是老总兵说话的时候，赶快离开！”

王绍禹的一部分亲兵随在士兵群中鼓噪，一部分簇拥着他的坐骑从城角小路下城，赶快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