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一章 魑魅魍魉

到底是圣苗裔，上来一开便给定了一个很好、站位很高的调子。一下子就把自己摆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把李守汉、李华宇父子摆在了被告席上。

“自从李家父子凭借些微末功劳，窃据高位，一手把控了这齐鲁大地以来，其罪行可谓是罄竹难书，齐鲁大地上百姓血泪成河！”孟家先生也是义愤填膺的。本来嘛！德王一家被锁进了高墙，他们家的土地田庄都归了李家，咱们也不是不能答应，可是，你们搞马新政？在山东、登莱各地推行马官绅一体当差纳粮，什么火耗归公，什么推行新的钱粮制度。这让咱们怎么去鱼百姓，大发横财？更有甚者，你们在登莱推行田庄制度，搞什么屯田兵制度，这样一来，不但各地的流民趋之若鹜，就连咱们孔孟两家那些也算是久为文章教化的佃户才也纷纷逃走。到登莱地区和东营等处去种那些棉花。虽然说“无君子莫治野”，这些粗鄙不堪的卑贱之不思多年恩养之德逃走了，可是“无野莫养君子”，没有了这些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又有谁种地打粮上租子服各种劳役的伺候咱们来？

“李贼父子苦害山东，弄得天怒怨。幸而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李贼倚仗兵势强劲，到处横行，辱没斯文，有辱圣之道。如今，他的贼子也死于大清兵之手。正可谓是大快心！”

“如今，李华宇已死，他那个蛮夷泼为了给他报仇，已经倾巢出动，点起全部贼兵出省报仇。济南城中空虚，正是我辈兴兵起而卫我圣之道之大好时机！”

孔家的文章兄与孟家先生若悬河舌灿莲花的对李守汉父子大加伐垯，为起兵切断鹿玛红的后路寻找着理由，但是，吴奉先却是一副不置可否的。

“如今，我等已经联络了各方忠义之士，投袂而起，兴兵讨贼。也让李贼父子看看，方今之宇内，究竟谁家之天下！只要吴将军与章将军在济南首先发难，学生可以保证，曲阜、邹县、德州、兖州，举凡山东九州十府一百单八县，势必是忠义之士望风而动，起来响应！到那时，鹿玛红这个蛮子婆娘，北面有大清的数十万锐铁骑与其对峙，南面是各地忠义士民大兴义兵，她区区一个，又有何德能能够应对？势必要跟着她那死鬼丈夫而去！到那时，我们便与大清义师合兵一处，南下讨贼！”

章陵虎的话，倒是有些货，让吴奉先听得很，也不再玩弄手中的酒杯了。

“章兄，咱老吴是个粗，如你所说，有如此多的忠义之士在济南，到底有多少马？这许多的马又以何名义行事？各部兵马归谁节制？粮饷何处筹措？”

“哼！果然是粗鄙之！哪里懂得忠孝节义的圣大道？满脑子的都是功名利禄，升官发财！”虽然文章兄对吴奉先的表现很是不屑，但是，同方才的任凭你是如何的摇唇鼓舌我自岿然不动比较起来，吴奉先此时问到了这些技术问题，说明一点，吴奉先已经动心了！

章陵虎、文章兄、孟家先生三个互相对视了一眼，各自缓缓的点点。文章兄的一名从转身而去。片刻之后，两个黄绫子包裹和一个拜匣被他捧来。

“此乃山东士民百姓泣血而成的山东讨贼军正副元帅印信。请二位将军收起。拜匣之中乃是各地百姓募集的五十万元军饷。请二位将军犒赏将士使用。”

那黄金铸造而成的讨贼军元帅印信，章陵虎早就把玩过多时了，但是，为了今天的戏码能够达到预计效果，他还是做出了一副要请吴奉先担当大任的姿态来。

吴奉先却也是推辞不受，表示愿意追随章陵虎与衮衮诸公的骥尾行事，一番彼此间虚假意的客套后，在文章兄的拍板下，决定命连夜改铸印信，称为左元帅与右元帅。“两位将军并立，发号施令，号召四方便是！”

次下午，落时分，突然济南城内外一声炮响，早已埋伏在济南城西门外的吴奉先所部长清警备旅率先发难，夺取城门。而章陵虎则是在城中发兵，大肆搜捕。凡是南粤军留守员，一律就地处决。

夜，在血污遍地的铁公祠前，济南城各界官绅大佬齐聚一堂，正式拜章陵虎、吴奉先二为山东讨贼军左右元帅。并明发檄文，号召各方起而讨伐李守汉父子，以卫我儒教，卫我圣之道。

檄文开篇第一句话便是“天下苦李贼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