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一章 彼攻我守（四）

大西军的危局当中颇有建树。张献忠死后的大西军溃退的最危急时刻，与孙可望等率余部数万溃逃至重庆，却苦于没有船，然而刘文秀擅长游泳，水行如平地，故此夺得对岸的船只，掩护大军渡过江面，击溃明总兵曾英所部十余万，死曾英，收编其部众。

“宁宇，你是不知道，如今咱们手下又是几十万马了，这好不容易收集起来的部众军马，不是得好生的把心士气收拢一下吗？我这才弄了这些牛来，让从富顺带来的大师傅好好的烹制一番，给城内外的将士们吃几顿好的，把大家的体力和士气恢复一下。”

“三哥，我倒是觉得，吃点好的是下策，像杀那个狗左丞相汪兆麟的事，才是鼓动军心士气的上上手段。”李定国说的左丞相汪兆麟，乃是张献忠在世时的宠臣，此别的本事没有，专门会逢迎上意，唆使张献忠妄杀兵民，久为军中积恨。所以，击溃、收降了曾英所部后，当得意洋洋的从躲藏地出来准备继续在大西军中作威作福的他出现在刚刚收复了重庆府的孙可望等面前时，当即便成了借他的平息军中怨恨鼓舞全军士气的好选择。

“可是，汪兆麟只有一个，不了活的肥水牛却有上千！”刘文秀打着哈哈，拉着李定国进了府衙的二门。

同府衙外面的杀牛煮味道不同，二门内的院子里，弥漫着醉的酒香。七八个酒坛子，码放在桂花树下。一张用四五张桌子拼成的大桌子后面，孙可望，艾能，白文选，马元利等大西军的将帅各据一方。

“宁宇！就等你了！来，尝尝这川南厨子烹制的好菜！还有李先生带来的作料，配上这叙府、泸州、古蔺出的好酒，果然是吃起来过瘾得紧！”

孙可望手中端着酒杯，豪气满怀的冲着刚刚抵达的李定国招呼着，一点也看不出来刚刚经历过溃败的打击。这也难怪，在他的军事生涯当中，包括李定国等的军事生涯当中，大胜和大败，追击和溃退往往都是织在一处的。像凤凰山那样的失败，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而在重庆在綦江的胜利，也同样的发生过。

“就是！三将军，尝尝这自流井的盐帮菜！这火边子牛，还有水煮牛，都是吃起来过瘾得紧！我们已经掉了两桶米饭了！”西营大将白文选也是嘴角流油的招呼着李定国。

李定国有些感觉今天的不对劲。若是往常，这种宴饮也不是没有过，但是，往往在场的早就喝得东倒西歪，杯盘狼藉，酒坛子碗筷丢的到处都是。少不得还要有些歌儿舞在场助兴。可是今天，不但看不到歌儿舞歌舞助兴，却还在那里说什么已经掉了两桶米饭？！难道他们今天不但喝得是寡酒，而且，还没有放开了喝？

难道说？李定国心里突的一转，他从十岁起就跟着张献忠，各种吞并、火并的鬼蜮伎俩见得多了，也跟着张献忠了不少。他很是随意的扫视了一下四周，确定是否周围有伏兵。还好，各处的门户都是大开的，看不出有什么埋伏的迹象。几个酒坛子也确实只是打开了泥封，有酒香从里面悠悠的飘出。

在孙可望的身边，首席的位置上，坐着一个陌生。

“大哥，这位先生是？”

李定国用眼睛的余光一扫，顿时觉得此好生怪。虽然穿着一身元色道袍，但是，上却没有发髻，而是一刚刚有寸许长的短发，犹如钢针一般。而且，从面貌廓五官相貌上，也一眼便可以确定绝非中原士。

“这位李先生，说起来也是你的本家呢啊？！”孙可望的话里，满是戏谑味道。

“在下李宗方。倒是叫三将军见笑了。”

“足下是哪个李？”虽然说姓了很多年的张，但是李定国对于自己家的这个姓氏还是很有些了解的。他想了也想不出李家哪个支脉有着这样的子孙。

“好叫三将军见笑了。在下的这副相貌，本来就一看便是蛮夷相貌。不过，也是在下有些福气，从小被母亲大收养，也就姓了李。”

“宁宇，实话给你说吧！李先生是从南边过来的商，辗转到了这里，来和咱们谈买卖的。他的出身可比以前的南中商尊贵多了。那是李国公爷夫膝下长大的物！便是和咱们在父帅面前一样！”

从唐宋五代开始，军中有收养养子的习惯。从李克用到郭威，哪个有有脸的大物，都有为数不少的养子，用来冲锋陷阵。这个习惯一直延续了千年。所以，当孙可望介绍李宗方是盐梅儿的养子时，顿时让李定国刘文秀艾能等肃然起敬。原来如此！怪不得一看就是非华夏族裔的面孔，却是一流利的官话，还有一个李姓的名字。

他们却不知道，像李宗方这样的物，不过是盐梅儿收养的各部族各村寨的孤儿，为数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只不过，李宗方这样的资质运气都不错，被放出来做事，资质一般的，也只能是寻个地方弄些田地，丰衣足食的做个足谷翁罢了。不过，也不算是命运太差。比起李定国孙可望这些十来岁就跟着大队马在刀枪丛中讨生活，从死堆里爬进爬出的挣扎命算是强大多了，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