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五章 烟雨楼前

，被剥下的衣服在湖边堆成了一座小山也似。倒是那些无尸身，被兵丁们丢弃到了湖水之中，在波涛之中起伏了几下便不见了。随着尸体的越来越多，湖水之中，血水渐渐凝结成团，久久不能散去。水中的尸首，也越积越多，湖水中隐约形成了一座小小礁石。只不过，别的礁石是用砂石，用珊瑚虫的尸首堆积而成，这座小礁石用的尸首堆积而成的。

而烟雨楼下，则是另外一番景象。数十名剃匠一字排开，大喇喇的坐在剃挑子后面，在剃挑子前面，已经排起了一道道长龙。那些献城投降有功之，个个打散了发髻，去掉了方巾网巾，拔掉了簪子，将代表着自己生员、举等等身份的各式帽子丢弃到了一旁，喜笑颜开的等着剃发。楼下，断发与血水织，笑语同哭嚎并存。

“我大清兵马此番南下讨贼，可谓是所向披靡！我南路军南下不过月余，渡大河，过大湖，沿途明国州县城池虽以数十计，然皆望风归降，足见顺逆胜负已分，心在我大清！东路大将军所部，更是一千里，便在此时，大将军已经在松江府城内驻扎，兵锋直指上海逆贼巢！扫清南蛮逆贼，已经屈指可数的子了！更何况，沿途各地自来便是烟稠密，钱粮富足的所在。我大清兵马数十万，粮军饷每消耗浩繁，拿下如此繁华富庶所在，足见天命在我大清！”

在楼上，博洛一边听着楼下湖边传来的阵阵“噗噗”闷响，那是大刀利斧砍在的身体上发出来的声音，这种声音和楼下剃挑子处那些新降顺之彼此之间欢声笑语的客套、道喜之类的言语织在一处，在他耳中显得如此的悦耳动听。一边听着，一边讲说着上面的一番言语。

如果是洪督师在这里的话，这番话少不得是另外一种说法。嗯，比如说“我大清兵马南下，为尔等报君父之仇而来。然江南半壁无主，不忍看锦绣天堂沦为权臣藩镇之祸，我大清顺天应故而纳之。此番用兵，便是顺天讨逆，讨伐权臣逆贼。”

但是博洛却做不到这么老练圆滑大言不惭厚颜无耻的境界。也可能是因为眼前都是他的部下、才，所以说起话来还是肆无忌惮得很。这大概就是有文化的流氓和年轻气盛的土匪之间的区别了。

“大将军那边发来了军令，要我们火速向杭州进发，务必要牵制住南蛮军西路兵马于杭州城下，不得令其有一兵一卒一船一炮往松江府方向去。同时，命我等立即就地筹措粮米军饷，以备军用。”

博洛的话，顿时在楼内掀起了一片声。这里面有可以放手大抢特抢的欢喜，也有不忿的恼怒：大家都是才，凭什么你勒克德浑给我们两白旗满洲的兵马发号施令？我们抢了不会孝敬自家主子去吗？

但是不管怎么说，有了这道命令，大家就可以合理合法的在江南各处的自己动手发家致富了。众在黄河北面的时候就听无数说过，江南的如何如何富庶，遍地都是金银，到处都是绫罗，放眼就是美。更有李家在这里经营多年，金银财货粮米海外珍如山如海一般。

“传令下去！就以摄政王旨意，征南大将军和本将军的名义传令克复各处州县城池，五内务必完成剃发，以表示顺逆心态。敢于抗命不剃发者，便是与逆贼南蛮勾结，本就地斩首号令！家财抄没官，妻子家发卖为！”

其实，博洛之所以将自己的中军行辕安排在了嘉兴湖州这一路地方上，除了他对外面宣称的冠冕堂皇的“为了确保大将军勒克德浑所部东路军的侧翼安全，牵制南蛮兵马炮船”之外，更是因为他和图尔格早早的就对杭嘉湖平原地区的富庶垂涎三尺了。二出了南京之后稍稍的互相一流，便立刻一拍即合。沿着湖州嘉兴这个方向向南杀了过来。沿途之上，少不得要同各处的富户们进行一番灵魂的生与死的讨论，只不过，这种讨论，就像是马老爷子所说的，批判的武器和武器的批判一样，博洛贝勒只是用刀枪火铳来和各地的富户们和颜悦色的继续进行生死的讨论。让他们在生与死，财富与生命究竟哪个的价值更高等哲学问题上出自己的答案而已。

所以说，有没有这道勒克德浑的军令，对于博洛来说都无所谓，他早已经将沿途劫掠的金银珍宝器皿，选出了一大批致的，连同二十名从江南世家大族中挑选而来的江南美，四十匹天方骏马，命心腹家连夜北上，送到摄政王府上去。几乎一模一样的礼物，被另一拨送给了豫亲王多铎。谁都知道，摄政王最是疼倚重这个弟弟了。把这位和硕豫亲王溜须好了，便是咱们在江南得再过分，哪怕是将江南烧成了一片白地，也是半点事也没有的！

得知了自己可以放开手脚的命令手下的豺狼虎豹们大肆抢劫杀戮之后，各位总兵、副将们，甲喇章京、梅勒章京们个个脸上露出了嗜血贪婪的笑容。

“主子，这金银财货好办，咱们只要在随便哪个大户家门前架起了佛郎机，列开了火铳，那便会有堆成山一样的银子。可是，这粮食该到哪里去筹措？摄政王几次三番的发了旨意下来，令咱们火速运粮北上。可这粮食到哪里去寻？”博洛的副手，额驸图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