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 冰河和谈

多感，只有非常熟悉他的，能听出他话语里的惋惜。加里·吉布森看着加斯滕斯，看了足足一分钟，笑了。

“我想了很久，一直在想，从我的父亲死去之后，就一直在想，你和你的共产主义，凭什么能赢。可直到刚刚，我才想明白。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揣度的，就是心。我从小学习的帝王之术，就是驾驭心。只有驾驭心，才能统御国家。可是，即使是以我们八百年的王朝经验，我们也能真正驾驭的，也只有周围那些的心，最多也就一百来个。其他的，这个国家的大多数国民，只能间接的被我们影响。可是，你不同，你和你的共产主义不同，你们没有驾驭心，你们真的得到了心。而且，不是几个，不是十几个，而是这个国家大多数的，他们相信你，无条件的相信你，愿意跟着你，愿意为你去死，甚至不需要任何报酬。他们，是你和你的共产主义的信徒，而正是依靠着这些信徒，你才能赢。”

加斯滕斯站在加里·吉布森面前，很认真的听着他的话，他在加里·吉布森发言的间隙话。

“你说的确实不错，只不过，不是我得到了心，而是们选择了我和共产主义。心从来不能驾驭，心有自己的选择。欺骗他们的，只能欺骗一时，欺骗不了一世。”

“你说的没错”，加里·吉布森笑了，“可是，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你的经验，你的方法，也许可以得到一时的胜利。但是，心终究不可能永远无私、永远奉献的，心，终究是自私的。我们的王朝存续了八百年，我们知道，没有能消灭内心的暗和欲望。哪怕是你，哪怕是你的共产主义，也不行。所以，加斯滕斯·沃伦，这个天下，你赢了，我把它给你。但是，想要坐稳这个天下，可不是靠蒸汽坦克和洛山机枪就可以的。我相信，不用很久，你的国家，就会改变，变成一个我更加熟悉的国家，一个普通的国家。信仰这种东西，可以忽悠一时，可终究不能忽悠一世。”

加斯滕斯沉默了，他知道，加里·吉布森说的是真的。那些欲望和黑暗，始终都不曾离开。哪怕是在根据地最困难的时候，仍然有些，在浑水摸鱼，损公肥私，甚至出卖根据地、出卖同志。他也知道，这场与心欲望之间的战斗，终将会持续下去。他沉默着，看着面前的加里·吉布森。他知道，这位比自己还年轻的皇帝，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才。他的眼光独到，能力优秀，天赋耀眼，唯一欠缺的，是一个能让他安心成长的环境。

“谢谢你的提醒，我们会注意的，我们会警惕的，我们会赢得这场战争的。”

加斯滕斯郑重其事的回答，语气里带着不可抗拒的坚定。加里·吉布森看着他，仔细的看着他，他的目光从加斯滕斯身上的衣服、徽章、和那个有些损的皮鞋上掠过，嘴角露出了一丝细微的笑意。

“我知道你会杀了我，总是要死的，我不介意。不过，加斯滕斯，你的道路还很长，我衷心的希望，希望你能活的开心。”

说完这句话，加里·吉布森低下，不再与加斯滕斯对视。于是加斯滕斯知道，这场对话到此结束了。他的目光穿过加里·吉布森的身体，看向了远方的法师塔。虽然已经失去了魔力，失去了大魔导师，这座类建筑史上的观，却仍然在安静的矗立，似乎在它周围发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谢谢你的提醒”，加斯滕斯郑重行礼，继而转身叮嘱。

“带走吧，按照既定程序办，让他走的轻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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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元857年2月12，安肯瑞因共和国流亡政府全体官员被执行绞刑，小皇帝加里·吉布森殁，时年23岁。

陆元857年2月13，安肯瑞因最大的官方报纸《萤石》刊载整版车站对话，全文记录了加里·吉布森给加斯滕斯的忠告。《萤石》同时转载了加斯滕斯对这件事的评论。

“蒸汽的战争已经结束，而心的战争刚刚开始。我们党要想实现共产主义，就必须坚决彻底的和心的黑暗面作斗争。全党全国要始终认识到，要建设真正的共产主义社会，所有党员、所有官员就必须做到以国为家、以公为先。不然，我们必将面临亡党亡国的危机。”

陆元857年2月15，安肯瑞因共运党党中央发布了《关于在全党开展反对以权谋私、反对损公肥私、严查违法纪的通知》，正式拉开了被称为“两反一严查”运动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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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岭省分管农业的高官吉米·沃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他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脱下皮鞋，把文件包放在门的柜子上，轻轻抚摸着这个从某个大贵族家里抄出的血楠木柜子，感觉着上面的纹理，心里的压力小了一些。他脱下外套，把它挂在门后的衣架上，走进了客厅。

整间客厅都被笼罩在黑暗中，越发显得空旷。这栋房子是西岭省省会拉布诺斯少见的青棱页岩构建的房子，冬暖夏凉，非常舒适，曾经是一位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