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人心

高声叫道：“我宣布的第一件事，就是从今天起，姜涣、姜副堂主荣升【天下会】副会长！”

“什么？”

“副会长？”

“会长，老朽何德何能，怎么能当副会长？”连姜涣都激动的颤抖起来。

宗秀拍了拍姜涣的肩膀，肃穆道：“姜伯，虽然【天下会】是我提出的理念，可把这个理念变成现实的却是你！所以这个副会长非你莫属。”

说到这里，宗秀后退一步，双手作揖，对着姜涣的鞠了一躬。

一躬到底，没有任何含糊。

姜涣吓的急忙去扶，连易倾和姜晨也紧张的叫着。

“公子这是何必。”

“会长快快起身。”

宗秀站直身体后，沉声道：“姜伯，这些月来多谢你辛苦持，宗秀在此感谢。虽然天灾降临，【天下会】遭此劫难，可我保证，只要【天下会】翻过身来，以后所有盈利有你一层！只要你不犯错，副会长一职伴你终生。哪怕过了千年、万年，只要我们【天下会】还在，所有的后都会知道你是第一届副会长！世会牢记你的名字，后会铭记你的功劳。”

“会长……”

姜涣哽咽了。

他原本只是一个连品阶都没有的小里正，何曾想过自己也有跻身历史、名垂千古的一天。

【天下会】首届副会长，只要【天下会】还在一天，他的名字、他的画像，就会世代传承。

如此殊荣，姜涣喜极而泣，激动的忘乎所以，连话都说不出来。

宗秀安慰了姜涣几句，再次转身对聚拢在身边的伙计道：“我要宣布的第二件事，就是将姜副会长刚才的话纳【天下会】铁律之中。从今天起，只要加我【天下会】，中途退出者，终身不再录用。不光是他，连他的儿子、孙子，三代以内的直系旁系亲属，皆不能成为我【天下会】员，从事我【天下会】会内工作。”

“啊……”

“这，这……”

“会长，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会长……”

众纠结的看着宗秀，只希望得到一句——这是玩笑话。

然而宗秀却面不改色的厉声喝道：“言尽于此。现在你们想走的随时可以走，本会长绝不强留。愿意留下的，我也欢迎。虽然现在各作坊开不了工，你们拿不到绩效、奖金和分红，可我也保证饭菜管饱，底薪照旧。”

宗秀说完闭不言，脸色异常冰冷，双眼不带任何感的盯着聚拢在身边的伙计，他倒要看看有多少选择走。

非圣贤、孰能无过，宗秀是个穿越者，打内心处更相信自私。

如今地震、雪接连而来，【天下会】基业将毁，眼前这些他原本极为照顾的伙计真要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他也会恨。恨这些不懂的知恩图报，恨这些忘恩负义。

姜家村中央的空地上，数千站在皑皑白雪之中，你看我，我看你，大家都不再说话，个个脸色沉重。毕竟会长已经把话说开了，谁走了，不光自己永远不能回【天下会】，还会祸及子孙，三代之内不能再到【天下会】做活。

几个月来，他们都在姜家村活，是【天下会】的伙计。待遇和工钱方面大家有目共睹，而且会长也保证了，只要愿意留下来，一三餐照常供应，恢复开工之前的月钱可能没之前多，底薪还在。

那么——是走、是留？

姜家村的空地上，数千围的密密麻麻，却没有一个说话。一时间天地寂寥，除了呼呼的风声，静的可怕……

许久的沉默过后，一个矮胖的男子挤到前面，对宗秀和姜涣各自鞠了个躬，面带羞愧的说道：“会长，姜伯，谁家没个妻小。天灾接连，俺也担心家，想回去看看了。俺知道这几个月你们对俺好，管吃管住不说，一个月的月钱顶俺过去一年。可俺也想妻儿了。”

“大柱，你真要走？”

姜涣颤颤巍巍的看着大柱，这也是他招进来的。进了印刷厂后，不光被提拔成了领班，还是当成他的接班培养的。

然而姜涣没想到，第一个要走的，竟然是他最看好的。

大柱抹了抹眼角：“姜伯，俺想家了，俺想俺娘和婆姨了。现在也不知道她们是死是活，总要回去看看。而且……”

后面的话，大柱没有继续说下去。

姜涣问道：“若只是回家，你们随时可以回去。我就问一句，你回去后，倘若家中无事，三天之内能不能回来？现在咱们厂子出了事，正是需要手的时候。”

大柱沉默了，没有说话。

宗秀默默摇，拉了拉姜涣的胳膊：“姜伯，他要走，就随他去吧。”

“多谢会长。”

大柱再次对宗秀行了个礼，迈着沉重的步子向村外走去。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