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药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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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方要早起应卯当差，程景宏要去药堂，皆是五更天起身。一家围坐在饭桌前，热腾腾的粥羹，各式面点，还有几盘致可的菜肴。早饭不奢侈，也算丰盛美味。

程锦容一袭青衣罗裙，一支银钗。一眼看去，依然有种令屏息的清艳。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就是如此了！

吃了早饭，程方去了太医院官署。

赵氏昨夜便从程方处得知程锦容要去药堂的事。她没有劝阻，只叮嘱程景宏：“你多多照拂锦容。”

程景宏点点应了。

赵氏又看向程锦容，柔声道：“锦容，子坐诊行医，不及男子便利，总会有些不中听的话。你年少未经过世事，切忌意气用事！”

想了想，赵氏又加了两句：“若遇到什么意外，你立刻脱身回府。挨骂挨揍之类的事，让你大堂兄应对便是。”

程景宏：“……”

被偏了十余年的程家长子，领略到了失宠的酸意。

程锦容瞄了面无表默默心里吐槽的大堂兄一眼，抿唇一笑：“大伯母放心，不会有什么意外。”

以她的医术，不会有意外！

赵氏听到这话，自动理解成了程锦容会乖乖听话不惹麻烦，欣慰地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

惠民药堂在京城颇有名气。

这座药堂，是由中宫裴皇后所设。

十三年前，裴皇后病重，在永安侯府静养三月，病症大有起色，熬过了死劫。不过，身体彻底伤了元气，之后几年，裴皇后一直卧榻静养。

裴皇后受病症之苦，拿出私房体己设了惠民药堂。免费为穷苦百姓看诊开方赠药。这一举措，不知救了多少贫苦百姓，也为裴皇后赢得贤名美名。

药堂里坐诊的几位大夫，不收百姓诊金，每个月从药堂管事处领十两银子。对一个普通行医的大夫来说，工钱也算丰厚。

程景宏没领工钱，是真正的义诊。

惠民药堂设在怀远坊，在西市附近。这里也是平民百姓云集之地。程景宏每卯时坐马车出门，辰时才能到药堂。

程景宏不喜说话，身边的小厮陈皮却是个嘴闲不住的。

程锦容随问起药堂的形，陈皮立刻殷勤地说了一长串：“……在药堂里坐诊的大夫，共有六个。我们公子是最年少的一个。”

“一开始，那几个大夫自恃年长行医经验丰富，在我们公子面前摆出前辈的谱。结果，他们治不好的病，被我们公子给治好了，一个个变了嘴脸，张就是小程大夫如何如何。前倨后恭的嘴脸，就连才都看不上。”

“还有，每天前来药堂排队等待看诊的百姓，都抢着领我们公子的义诊号牌……”

程景宏瞥了沫横飞的陈皮一眼：“住嘴。”

这等小事，有什么可说的。

程锦容倒是听得饶有趣味，随笑道：“继续说无妨。”

陈皮得了“青睐”，嘴皮子更麻溜了：“是，小姐想听，才就再说些趣事。”

然后，滔滔不绝说了一路。到药堂的时候，陈皮嗓子都快哑了。

程景宏：“……”

当初他到底是怎么挑中陈皮的？

程家是杏林世家，仆丫鬟也被自小调教，认识药材，学习医理。过了十二岁，就能到主子身边当差了。

程家儿郎，挑选贴身小厮也是件慎重的事。后行医，贴身小厮亦是助手。

陈皮个不高，又黑又瘦，擅长制药，为也机灵。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饶舌碎嘴……

程景宏揉了揉太阳，从身上的瓷瓶里取出一枚润喉药，塞进陈皮嘴里。陈皮显然习惯了自家主子的体贴，咧嘴一笑：“多谢公子赐药！”

程景宏更痛了。

程锦容忍俊不禁，轻笑不已。

程景宏看了一路没吭声的甘一眼，暗暗唏嘘。贴身婢之间的差距，也太大了！想到程家挑选贴身婢的惯例，程景宏低声问了句：“甘是二叔送来的丫鬟？”

程锦容笑着嗯了一声。

甘六岁没了亲娘，八岁死了亲爹。孤苦无依，只得卖身葬父，路过的程望一时心软，买下了甘。之后程望将甘带在身边，亲自调教五年。

程家的儿，十二岁时要挑选贴身婢，程望在边关，心中无时无刻不记挂着儿。特意将甘送到了她身边。

甘貌不惊，饭量和力气却大得惊，学过几年医术，也学过一些武艺，一能敌三个壮汉。心思单纯，只听她的吩咐。

前世她逃离京城，身边唯有忠心的甘相伴。

行外科医术时，需剖取骨，甚至开膛肚。鲜血淋漓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