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知鱼】9（宁缺与莫山山续）

你要跳不跳都可以。

」说着，走上前去，请工作员把绳索绑在自己的脚上，徐羿皱眉，这是她的第一次跳，就要采用那么惊险的脚绑式么？跳台边缘，叶红鱼闭上眼，轻轻巧巧的纵身一跃，像一只小鸟一样的滑坠下去。

她并不知道，她这一跃，在旁边的徐羿全程看在眼里，却如全身堕冰窖一般寒冷。

才过了一分钟吧，叶红鱼被工作员拉了上来，徐羿微笑的看着她：「要不我就不跳了。

」叶红鱼抿嘴笑了：「徐羿，你不要这么体贴好不好，你明明是想跳的，你装害怕不跳了，就是故意找借扯平纹身时放你鸽子的事嘛。

」好聪明的小鱼，徐羿笑的有些开心，叶红鱼却凑近了，小声继续说：「去跳吧，放心，我答应过你的补偿，一定不会食言。

」徐羿又笑着点，转身请工作员给自己也把绳索绑在脚上。

站在跳台边缘，回看了看叶红鱼，她的脸有些红，不知是因为刚才的倒挂时的血回流，还是因为那句话之后小儿的羞涩。

徐羿微微一笑，并没有闭眼，就向那片苍翠之间跃了下去。

回学校的路上，叶红鱼一路叽叽咕咕的和徐羿说话，有些抱怨徐羿为什么不怕蹦极，说她本来打的如意算盘是自己跳了，徐羿不敢跳，那样两个就扯平了，现在好了，还是欠徐羿的。

不过这个抱怨，傻子也看得出是装的，眉眼间的那抹春意，是怎么藏也藏不住了。

徐羿却并不是那么开心，他虽然一直也在欢声笑语，但是心里却总是有种不祥的感觉。

下午快六点的时候，收到徐羿微信的唐晓棠，立刻电话打了回去：「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在一个很简单很安静的西餐厅卡座里，唐晓棠完全没有平时嬉笑轻松的样子，眉目之间明显看出来尽是凝重，刚点完餐就让徐羿把细节再描述一下。

「她当时，冲我微微笑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很轻松的纵身就跳了下去，我离的很近看得很清楚，她闭上眼睛之后的表，太过于轻松了，太安详了，我突然一下就毛骨悚然。

」「为什么，你是怎么想的？」唐晓棠一脸严肃。

「我觉得很不对劲，上次纹身的时候，我悄悄看过小鱼的表，我看到她很惊恐害怕的样子，所以她反悔不纹了，我后来也没有很生气，过去就过去了。

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她往下跳的时候，太平静了，那种轻松投的感觉，就像，就像……」徐羿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就像投的怀抱。

」唐晓棠轻轻的补充。

「是的。

就是那个感觉！」徐羿非常的肯定，然后继续：「我跳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犹豫，那是因为我知道我脚上的绳索足够安全，我跳下去一定没事，但我后来看他们拍的照片和摄像，我那个时候还是能看出很紧张的，完全不像小鱼那么轻松。

」唐晓棠叹了气：「deth　wsh。

你知道这个词吗？」徐羿愣了一下，摇了摇，但是从字面意思都已经感觉到很不妙了，有些疑惑的问：「朋克？」他的印象中，似乎只有朋克有那种在年轻时死去的古怪思想。

唐晓棠摇摇：「是向死之心。

这是很多玩极限运动的的信念，永不满足，认为生命就是挑战越来越高的难度，在挑战的过程中死去，是最绚烂的方式。

小鱼大一攀岩时就喜欢把这个词挂在嘴边，那年暑假去玩了次无保护攀岩，下来时摔成重伤，躺了一星期医院，被莫山山强令闭嘴，这两年才没听到她再说过了。

她的滑板的牌子也叫dethwsh，摔伤之后，也被莫山山嫌不吉利，强制她在bbs上给卖了。

」唐晓棠继续说：「据说数计院有这种想法的并不少，至少有十多个，尤其是玩乐队的那几个，还有玩登山的那几个。

这种的世界，我理解不了，说自己永远不会老去，因为必然在生命最绚烂的时候死亡，还有曾骄傲地说，我这样的怎么会活到35岁。

他们应该并不是厌世，他们好像对变老比对死亡更加恐惧。

」徐羿皱着眉：「平时没看出小鱼有这种想法啊。

」唐晓棠点：「小鱼应该是没有那些那么偏激，但是她对死是不在乎的，她自己也说过，爬雪山掉下来摔死，开赛车撞墙上撞死，都比慢慢老死强得多。

你说的她蹦极时面色安详，应该就是觉得这样死了就死了吧，死在青山怀里那种。

不过这只是可能，因为我理解不了，只能瞎猜。

她大二开始，有时看一些哲学方面的书，还有一些很悲观的书，我每次翻了几页就都丢下去，她却挺迷，还去看一些什么先锋话剧之类的，搞得我总是很担心她。

」徐羿叹了气：「原来是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