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燕歌行（5.7）

由正途出仕。

再往后看，霍子孟眉不由跳了一下，董宣卸任的洛都令却是给了张敞。霍子孟与张敞有隙，所共知，如今把张敞摆到霍子孟眼皮底下，明摆着是添堵。

霍子孟毫不客气，提笔把“洛都令”抹掉，“且去蓟城。”

程宗扬争辩道：“他一个文官，去蓟城守边？”

“董卓此贼虽然虐，边事上的见地却是不差。老夫已与金车骑联名上奏朝廷，请以赵充国为中郎将，镇守蓟城。”霍子孟冠冕堂皇地说道：“张敞此子素无功绩，边地易于立功，若有军功，朝廷必定重用。”

守边容易立功，那是因为太容易死了。程宗扬对张敞也没什么过多的好感，秦桧把他放名单，无非是因为霍子孟权势太大，找点平衡。既然霍子孟摆明车马不吃这一套，程宗扬也没有再多争执，只是默默对张敞说了声抱歉，本来想拉你一把，结果被老霍一脚踢到北边。

名单中没有宁成，是程宗扬最大的遗憾。他至今杳无音讯，死于军之中的可能大增，不然再拿到大司农这个职位，司法、军事、经济三者在手，长秋宫的地位会稳定得多。由于手上乏，外朝官职收获不多。相比之下，内廷迭经战，徐璜等顺势扫除对手，独占了三个中常侍的名额，全面掌控南北二宫，算是最大的一笔收获。

这份名单是秦桧、班超等反复商议，才最终拟定的，其中分寸拿捏得极为妥当，双方没有太多争执就确定下来，准备上奏长秋宫。不过等霍子孟这边拿出拟定的朝臣名单，第一条就让程宗扬大吃了一惊：韦玄成罢相，原中常侍吕闳拜为丞相。

吕闳身为吕氏族，即使没有参与叛，也少不了受到牵连，程宗扬还想着怎么保他一把，却没想到霍子孟会直接提请将其拜为丞相。虽然内朝权力不断扩大，作为外朝官职的丞相地位大不如前，但到底也是群臣之首，份量十足，就这么给吕氏族，霍子孟能这么放心？

事实证明，霍老狐狸还真这么放心。严君平道：“吕闳为节凛然，风骨刚劲，其为丞相，可安社稷。”

程宗扬也明白此举是为了安抚吕氏，稳定朝局，可凭心而论，自己肯定是做不出这种选择的。霍老狐狸虽然滑了些，起码的节还是有的。

其余三公九卿之类的官员自己也不熟悉，霍子孟能把吕闳推为丞相，这份名单还是公心居多，程宗扬不再一一细看，表示自己会与车骑将军金蜜镝、御史大夫张汤等一并附议，送呈长秋宫。

最后才说到宫中之事。按惯例，天子登基之后，皇后赵飞燕晋太后，迁居永安宫。太后吕雉晋太皇太后，迁居长信宫。但程宗扬提议，如今天子尚幼，赵太后仍居住长秋宫，好便于抚养。待天子及冠之后，再移居北宫。至于吕雉，也不必迁居长信宫，仍居原处，但为了太皇太后的安全，有必要在永安宫周围建起高墙，同时封闭北宫四门，只留复道出。

原本通连南北二宫的复道已经在战中焚毁，新建的复道将直通长秋宫，等于变相将吕雉圈禁在宫中，与外界断绝往来。

霍子孟默然良久，最后道：“太后可曾应允？”

程宗扬眼也不眨地说道：“太后很满意。”

吕雉是不是满意并不重要，关键在于既没有赐自尽，也没有废去太后之位，保住了朝廷体面，对外也能待。

“那便如此罢。”

…………………………………………………………有些眼晕——即使汉国，朝廷一年的赋税也不及此数。

同样惊的，是商会实有现金储备。按照收，商会所存钱铢当在二百万金铢以上，可目前商会所有钱铢加起来，仅仅只有八十三万金铢。除了几笔土地易用去大量纸钞，其余都是洛都之的开支。

长秋宫本身既无财力，又无力，全靠程氏商会力挺，大笔大笔赏赐泼水一样洒出去，才纠集了足够的兵力支撑到平定叛。前后不过数，用去的钱铢就有五十七万金铢之多！如果叛再持续几天，吕巨君和刘建都不用动手，程氏商会自己就产了。

这也是长秋宫全无根基，只能靠钱铢鼓舞士气。刘建和吕巨君一个宗室，一个后族，用一文钱能办到的事，长秋宫就得花十文。

程氏商会大笔钱铢泼出去，收益已经不能用钱铢衡量。舞阳侯、舞都君的封号，实封的土地，这一方诸侯的地位，可是拿钱买不来的。

程氏商会在汉国发行的纸钞眼下并没有开始流通，与其说是货币，实质上更接近于欠条。这样一算，目前的亏空就是一百一十七万金铢。这样的亏空放在六朝任意一朝，都足以引发朝廷局势动，可程氏商会竟然周旋至今，尚未出现纰漏，云如瑶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得是班超的功劳。”程宗扬道：“算缗令废除之后，洛都不少商贾都想兑付钱铢。幸好老班下手果断，没等那帮发难，就唱了出红脸，把他们都给镇住了。““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夫君大总得填补这笔漏。”云如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