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摘瓜

是仍屯宛城，还是跟随裴使君前往东海，对于此事，汝究竟有何看法？”

荀氏听到父亲明确的问话，这才收敛起羞怯之态，抬起来问道：“阿爹自河南下，也已二岁，未知除一宛城、两千疲兵外，还置起了什么产业？”

荀崧轻轻叹一气：“是我无德，不能为朝廷镇守江北……”

荀氏说我不是在质问阿爹啊，你也不必太过自责——“各有所长，亦有所短，太平时守牧一方，使民皆安足，且知礼仪，阿爹当不让；然身当世，披坚执锐，本非我荀氏家传之学……”

要是裴该在，听到这几句话，肯定会嗤之以鼻，说：“无论太平时节，还是动时节，百姓之心有什么差别？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而且在第五猗、杜曾杀过来之前，周边也无强敌，在这种况下你老兄只能占着座宛城，招募一两千弱军，别说扩展地盘儿了，连防守都困难，就这么点儿才能，我不信换个太平世道，你就能飞上天去！姑娘啊，别给你爹脸上贴金啦，黏不住的！”

然而荀氏身为子，当然不能直接指着老爹的鼻子说你无能，只好绕个圈子，宽慰几句，然后说：“我家即便复得宛城，料也难以持久……”或许换她会有所不同，但不管怎么说，她也只是个小姑娘而已，不可能真正走上前台，而仅仅做名高参，那也得老爹言听计从才成啊。

荀崧是管不了他这闺，可终究是一家之主，也不会总被他闺牵着鼻子走。否则的话，如何决断，他不需要跟闺商量，直接请对方拍板就是了。

因此荀崧就问了，说我也知道不可能久守宛城，那么是否应当归从于建康呢？终究琅琊王是陕东大都督，裴该只是青徐都督而已，且名义上还要受建康辖制，那我为什么不跟随老大，而偏要跟着小弟呢？

荀氏微微一笑，反问道：“从来请客容易，送客为难，阿爹以为，裴使君肯放我等东归建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