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岂有中国人降胡之理

簇都还是骨制的。

陆和所部晋军不等敌骑近前，便先箭齐发，当场翻了十数骑——步弓的程比马弓远多啦。只可惜敌骑毫无阵列，分布得很散，绝大多数箭支都因此而落了空，更要命的是——熊悌之在后面连连跺脚：“可恨，我部弓箭手实在太少啊！”

徐州方面两营，不足三成的弓箭手，也就四五百而已，前出队列中更是只有一百多张弓可以发，面对数千氐、羌游骑，所能造成的杀伤相当有限。尤其他们本为追击陈川，乃是轻装前来，弓箭手均也就只有二十支箭，缺乏补充。

想当年李陵所部五千汉军在浚稽山遭遇匈单于主力，对方从三万骑一直增添到八万骑，他连苦战，杀伤敌军近万，那仗是怎么打的？记载：“军居两山间，以大车为营，陵引士出营外为阵，前行持戟盾，后行持弓弩……”他有车啊，车上全是辎重装备，这才能力战数，杀得匈胆寒……

如今“武林”两营则缺乏辎重物资，而且济水和别济之间二十余里地，全是一马平川，就连高过的土堆都很少，根本无险可守。而数千氐、羌游骑散布其间，来去纵横，显得极其疏落，也使百余弓箭手难以取准，更不可能靠抛来造成大量杀伤。

因此很快的，氐、羌杂骑就冲到了面前——那些外族牧民，大多是滑之辈，敌阵不散是不敢靠近的，但总有些少经战阵，只有一腔热血的年轻，瞧着晋兵稀少，自以为可以一冲即散，因此不顾身旁有中箭倒下，仍然奋勇前突。谁想晋阵中一声鼓响，突出无数长矛来，将胆敢靠近的敌骑捅刺得如同刺猬一般，旋即刀盾手跳而前，将落马的敌兵逐一腹、断。

氐、羌游骑呼啸而来，很快便又狼狈退去，这初次接触，双方的战损比竟然超过了一比十——当然晋军是一。

高橹上的刘乂将此景看在眼中，不禁惊慌，忙问刘丹：“阿叔，氐、羌不管用，寇已近矣，如何处？”刘丹也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不想徐州也有如此锐，不在祖逖部曲之下……不妨，如今不求败敌，先阻挠之，待我阵成，他便无机可趁了。”左右瞧瞧，当即下令：“那些降卒在做甚？急命彼等前出阻敌！”

他说的“降卒”，当然是指的陈川所部一千乞活啦——不过夜间行军，掉队的不少，匈摸进来前后，主动逃蹿的也有数成，如今剩下的也就五六百而已。将令传下，陈川不敢怠慢，赶紧领兵前出，直向陆和侧翼汹涌杀去。

陆和所部是走，为的保存体力，方便最后冲刺；陈川所部则是奔，体力什么的先不管了，若被晋军冲到胡阵前，我等却尚未赶到，恐怕项上不保啊！可是眼瞧着冲近晋军，陆和突然于阵中扬声怒喝，所部亦各嘶吼，声波如有形质一般，涛卷处，乞活的阵列瞬间崩散……

这些乞活军大多是并州和中原的百姓，受胡之害，绝大多数恨胡骨，再加上受到陈午的影响，谁又肯为胡卖命呢？此前在胡骑监押下，为了活命，被迫听令，如今一听晋阵中嘶喊声起，将近半数直接抛下兵器就落荒而逃。几名监护的胡骑还在挥舞长刀，砍杀溃军，晋阵中陆和弯弓搭箭，一发正中一名胡胸，当即撞下马来，被兵踩成了泥。其余胡骑各自惊心，匆匆勒马，这一来局势再也控制不住了，包括陈川在内，遍布四野，逃得是脚下生烟。

刘丹又惊又怒，当即下令：“叫那些氐、羌不要冲阵了，都去砍杀溃散的降卒——那陈川的首级也给老夫斫回来！”然后高叫：“刘光何在？！”

一将在橹下高声应答：“刘光在此，大有何吩咐？”

这个刘光也是匈，乃是刘丹部曲，年方二十，却生得膀大腰圆，弓马娴熟，尤其善使一柄快刀，在无镫马上也能运转如飞，得刘丹的信重，并且收为养子。当下刘丹就命令刘光：“汝立率我部曲前出，去挡住晋寇！”

他们这回带出来不少老弱残兵，只有三千左右的匈步、骑可用，大多都在前面整列呢，其余东宫护卫，刘丹不敢轻动——而且虽然多是匈贵胄子弟，大多数未经战阵，真正的战斗力也难以保证——故此他便只能让自家部曲顶上去了。

刘丹的部曲约两百骑，全都是身经百战的匈老兵——相比之下，刘光虽然勇锐，真正打过的恶仗却还不够多。

刘光率部赶到阵前的时候，晋军已经开始了最后的冲锋，冒着胡阵中的箭雨，不惧死伤，直突敌阵。陆和马上放箭，连毙四敌，随即负好弓，端起一支长矛来，奋勇冲杀在队列之前。胡阵尚未完全——尤其对面的敌越越近，那布阵的速度也就相应的越来越慢——当场就被撕开了多个缺，眼瞧着全面崩溃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好在正当此时，刘光所部杀过来了。刘光在马背上喝一声：“我乃汉将刘光，来者何？”陆和瞥他一眼，回应道：“徐州‘武林营’左副督陆和，胡将可敢来战么？”

二即在亲兵护卫下，于各自阵中疾突而前，一刀一矛，铿锵作响，了一个回合，不分胜负。刘光心中敬佩：是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