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胡无人

脚，就要底定胜局，偏偏晋悍勇，死战不退，一直到太阳落山都功亏一篑，不能如意……说不定再打下去，自家军队倒先要崩了。

其实他在最后一次冲锋前，就已经有今这仗打不完的预感了，于是遣传报去取阳武的赵固，命其率部速速来援——估计赵固最晚明天午前便能赶到。等到刘光遣使传信，说裴该主力且来不了哪，咱们还有一个晚上，甚至于半个白天的时间，希望能够尝试一次夜袭，刘丹已然气沮，就回复说：“勿得战，且安歇一晚，明晨再尝试摧晋寇吧。”

明天亮我再试着打一次，若还是打不下来……正在筹思对策，忽然就听到晋营中传来了齐整的歌声。

刘丹不禁暗自慨叹，本以为敌军已至强弩之末，听这歌声，曲调昂扬激奋，士气仍盛啊……罢了，也就明天亮再冲最后一次，冲不动就算了，我等只得退守阳武去吧。

于是吩咐，后面还没能赶来的那些老弱残兵，你们就等在沟水西岸，不必再渡了，而且命士卒把船只全都搜集起来，趁着天还没彻底黑，赶紧搭建两座浮桥，以便随时可以撤退。

刘丹终究快六十啦，身子骨益衰弱，力不济，这连夜行军，又指挥了一整个白天的战斗，各项指令吩咐已毕，气一泄下来，他坐着就有点摇晃，眼白上全是血丝。刘乂担心地说：“阿叔且去安歇吧，若不养足，明何能再战？”

刘丹轻轻叹了气，回复道：“不想这些晋寇如此难弄……如此锐，徐州都有两千，则豫州恐不下五千之数，幸好我等未去直面祖逖。恐怕即大单于亲率锐前往河南，也不易取胜啊……我虽命刘光今夜不可轻动，然素知其骁勇，却未必肯听命。若其夜袭不建功，殿下慎勿轻动，若能踏晋垒，殿下可急呼老夫起身，挥师策应。”

吩咐完后，他就去洗洗睡了。老年睡不踏实，稍有点儿风吹动，便即惊醒，才想询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忽听帐外有禀报说：“浮桥上火起！”

刘丹翻身坐起，急问道：“因何起火？”晋没道理绕到我背后去啊，难道是守兵不慎失火吗？帐外亲兵语气惊慌地回禀道：“乃是晋寇的水师……”刘丹不禁大吃一惊：“晋寇安得有水师？！”我是穿越了吗，跑长江上去了？这窄窄的沟水里怎么会有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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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该当然没有水师，大战船根本开不进汴水、济水和沟水里来，小战船在这几条河流上逡巡，对于战局意义不大，他怎么可能会编组水师从征呢？但他倒确实通过司马裒，从江东讨要来不少的民船，以作运粮之用。

于是在商议救援的时候，陶侃就说了：“诚如诸君所言，此处距沟水近乎百里，即我大军即刻出发，且连夜急行，也要到明午时方可抵达。且夜行疲惫，倘若熊悌之等仍在沟水畔与敌酣战还则罢了，若已丧败，胡贼以逸当劳，甚至设伏以待，则我军必败无疑矣。

“然而陶某曾经勘测过汴水的水文，方才也寻周边住民，探询过沟水的宽狭、急缓。粮船就在城外，由小黄而抵沟水，不到四十里，循沟水北上，五十里可至战场。虽然距离与陆路近似，但都是顺水，若再加桡、桨，一一夜航百五十里不为难也。尤其沟水中并无什么险滩，水手皆自江上来，即便对此地水文不熟，也少有倾覆之虞，燃起火把，可以夜航……

“如此则不必等到天明，即可抄至敌后。使君率大军自陆上稳步而来，即便熊悌之等已尽数殒难，我等亦可东西呼应，免遭丧败之虞。而若前锋尚在沟水畔，则必能重创胡贼！”

裴该闻言，真是意外之喜，急忙问道：“水上作战，军中少有稔熟者，未知陶君可愿担此重任否？”

陶侃拱手道：“既为军中司马，自然责无旁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