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被人当枪使

第二天裴该再度召聚将吏，商议往救杨坚之事。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经过一整晚的思忖，他终于打消了亲自领兵的念，那么，当以何为帅呢？

诸将纷纷请命，其中当然也少不了甄随，而且就以他跳得最欢实。蓬山营左副督王堂就问甄随：“此前收复蒯城，攻秦州，也是甄军佐（甄随新任大司马中军佐）领的兵，如今为何不肯相让，还要请命啊？难道普天下的贼徒，都要由甄军佐一讨平吗？何必如此贪婪，还请漏些于我等为好啊。”

这个王堂本是河北巨鹿氏，石勒冀州后，他率领乡民数百遁太行山中，随即迤逦南下，投奔了徐州当时裴该正在做北伐的准备工作。“蓬山营”原右副督运气太差，北伐途中基本上就没落着什么大仗打，而且关后不久，就在督修大荔城防的时候失足从城墙上滑下来，摔了，然后伤风挂了左副督莫怀忠就此升格为右，王堂则因功补上了左缺。

王堂少习弓马，矛术熟，而且打仗颇为悍勇，再加上他还读过，出身勉强可算士，根本不用过识字关，因此才能获得晋升。这虽然资历在旧徐州军诸营督中最浅或与苏峻可有一比但向来脾气硬，不怎么肯卖甄随的面子，“蓬山营”督陆衍还经常拿他顶在前面当枪使，去硬扛甄随的种种无礼要求。

所以今在裴该面前，王堂才会跳出来责问甄随，把很多想说而不敢说的话，直接掷到了对方脸上。当然了，甄随又岂是善碴儿？当即一瞪眼：“便普天下的贼徒，只要大都督有命，我便一讨平又如何了？汝若不服，咱们且门外刀对刀、矛对矛，较量一番看过！”

裴该喝道：“住嘴，不得胡言！”随即略略放缓一些语气，责问甄随道：“汝前此率师西行，处置不当，导致秦州兵肆虐雍州，则我又怎敢再放汝独任？”

甄随急忙辩解道：“末将但知杀敌，处置降兵之事，实非所长啊，昔都是那裴末将虽有过错，大都督也已责罚过了，又何必再提起来呢？只须大都督派我一个老成、谨慎之做参军，则必不再重蹈覆辙。”

顿了一顿，不等别开，他就一气说道：“大都督命将出征，应当只看此是否适合此战，这才叫‘量才适用’，诸将乃可各展所长，不应当考虑此前是否已经用过。难道大都督麾下众将，是在博戏吗？大家伙儿着班一个一个上不成？”

裴该不禁笑道：“哦，如此说来，汝以为此战以自身最为适合了？”

甄随一挺胸脯，说：“那是当然，倘若末将不适合此战，也不会向大都督请令了。”当即竖起三枚手指来，说：“此任我最适合，缘由有三

“第一，我为大都督麾下重将，昔曾在大荔力擒伊余，在美阳吓傻了竺恢，勇名响彻关中”

众皆不语，由他说嘴可是也不得不承认，若论军中勇名最盛的，还真没能跟甄随相提并论。

“则若遣末将去救杨坚，更见大都督援护之意甚诚，消息传出去，秦州无论晋还是西戎，都必将倾心以归大都督。

“第二，此去不止打杨难敌，更要与秦州兵作战。末将此前便与秦州那些弱鸟较量过，则对敌之熟悉，诸将皆无过于我。

“第三，武都郡内多山，道路难行，然而此于诸将或者为难，于我却甚是容易。大都督不要忘了，末将本是蛮，自小便在山岭中穿行、纵横。若在关西平野之上，我或者不如郭默、北宫纯，守城据寨，我或许不如刘夜堂，但若说山地作战，所谓‘狭路相勇者胜’，谁还能比我更熟啊？大都督若不求战胜还则罢了，若欲取胜，此战必用甄某！”

一气讲出三条理由来，条条都站得住脚虽然未必充要，但肯定充分听得诸将吏莫不皱眉噤声，一时间谁也想不出合适的理由来反驳他。

就连裴该本都不禁有些瞠目结舌，愣了好一会儿，才问甄随：“此言，究竟是谁教汝的？”

他知道甄随不傻，但也知道，甄蛮子不会轻易揭下装傻充愣的假面具。那么他今天为啥表现得这么明呢？而且说话那么有条理，还一还二还三究竟是特意套用他的言辞，还是真打算从今天开始，幡然改悔，纯以真面目来示了呢？

甄随听问，挠一挠皮，若有意若无以地，眼角就朝着安踞末座的辛攀一瞟。辛攀见到对方的眼，不禁恼恨，心说完蛋，这粗胚真要把自己给供出来啊罢了，罢了，我还是赶紧自首吧。便即俯身道：“昨夜甄将军设宴款待末吏，询以武都郡内之事，末吏不合多吃了几盏酒，乃为甄将军筹划请令游说明公之策。末吏有罪，还望明公海量宽恕”

裴该注目辛攀良久，这才摆摆手：“怀远无罪，不必挂怀。”

其实他心里在想：别瞧辛怀远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声不响，那是因为初来乍到，还不敢放肆之故；昨晚开小会的时候，他一番侃侃而谈，细述武都郡内形势，就连裴子羽都听得咂舌，分明自诩西州无双智计之士嘛。

可是你这智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