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妄动

王泽一开始还以为甄随只是假借责骂自己，一方面自示忠勇，自我撇清，另方面把荀夫诓城中，不让她领着一百来就跟外面转，否则若有闪失，大荔将兵全都百死莫赎啊！谁想到自己还跟这儿应付荀夫呢，那边就传来了甄随、陈安点集兵马，即将出城的消息！

王泽惊得是手脚冰凉，赶紧撇下荀灌娘，一气直冲到大荔北门，将将堵住了一众将兵。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他一把扯住了甄随的马缰绳，气喘吁吁地规劝道：“甄督慎勿违令轻动啊！适才之言，我原以为只是”

甄随不等他把话说话，就撇一撇嘴，复道：“夫刚，我等若不有所动作，她既可城，也可出城，难道汝拦得住么？倘真冒死前往郃阳，有所闪失，我等哪有面目再见大都督啊？或者她虽留在城中，止步不前，但从此认定我等为怯懦之辈，到处宣扬，甚至于大都督枕前吹几风，我等又当如何自处啊？”

王泽忙道：“甄督所言，虽然不为无理，但军国大事，岂可因一之言而更改啊？大都督将令不可违，我等但奉命而行，行正立直，也不怕枕边进言。倘若甄督强要出兵，以致坏了大都督全盘谋划，甚至于为胡寇所趁，那才百死难赎我等之罪哪！”

甄随提起鞭子来一指王泽：“大都督早便说过，前线战事，瞬息万变，为将者不可止知谨遵将令，而无自家那个那个主动。汝若不敢丝毫违命，一举一动，皆须承旨，便非大将之才，顶多也就是个排长。我实言告汝”

说到这儿，突然间有些不耐烦了，猛一挥鞭，抽开王泽的手，斥喝道：“休要阻路，老爷好话不说二遍，汝且去问陈安吧！”也不管王泽还站在马前，双腿一磕马腹，朝前便撞。

王泽本能地一闪身，避将开去，随即就把后面陈安的马又给揪住了，问他：“什么好话？甄督与将军说了什么？”

陈安有些哭笑不得地复道：“甄督非孟之，所言确实有理。大都督在郃阳，而命郭将军等驻频阳，我等驻大荔，是要待诸军齐集，而胡师疲惫后，方始以雷霆万钧之势，三面夹击”

王泽点，说这我知道啊，随即便问：“既如此，我等又岂能率先而动？”

陈安道：“甄督对某言道，若我等缩于大荔城中，毫无举措，则刘粲也非愚，岂能想不明白大都督的真意啊？设若知我必不肯轻动，乃倾全力猛攻郃阳城，大都督势必危在旦夕。是故甄督之意，我等假意北进，但稍稍遇胡后，便可退却，用以惑敌。

“且今刘骥率部在大荔东北方逡巡，倘若合围之时，我等先要彼，必难按期抵达郃阳城下，恐坏大都督之谋。不若先寻刘骥决战，若能摧之，然后退守，必能刘粲之谋划。王督且安守大荔，我等去不一二，便会折返，勿忧也。”

甄随的思路很跳脱，再加是陈安转述，多少有点儿前言不搭后语，王泽脑筋一时间就没能转过来。但他眼瞧着甄随已经策马冲到城外去了，而陈安说完话后，也来推搡自己的肩膀，要自己赶紧让路，他好去追赶甄随，心知难以拦住，只得咬着牙关嘱咐道：“甄督向来鲁莽，但知进而不知退，陈将军千万规劝，稍遇胡军，便即返，勿违将令也不必定要击刘骥。”他知道自己劝不住甄随，只希望陈安能够及时扯住这匹烈马的笼吧。

陈安不禁苦笑，心说你都拦不住他，难道我就能拦得住么？而且甄随究竟是什么心思，谁都料不到，他跟我说的话就前后矛盾，一会儿说“稍稍遇胡后，便可退却”，一会儿却又说要先击刘骥所部。只是我初来乍到，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好硬着皮跟随上阵罢了，我的想法，是只要跟刘骥见过一仗，完了不管是胜是败，都把自己的秦州兵先拉来再说。

王泽等在大荔城中，当然不会蒙着脑袋不理外界状况，单等郃阳方面燃起烽烟再者说了，倘若不能保障各处堡垒，或者遣抵近探查，郃阳和大荔之间相距一百多里地，对方燃烟你也瞧不见啊必然派遣侦骑，于路探查。所以刘骥所部的大概位置，肯定是掌握的，于是甄随、陈安出城之后，便即直奔刘骥而来。

再说刘粲围攻郃阳，忽忽已将十，心中不禁益发焦躁起来。

要说这年月一座城池花十天半个月打下来那就算快的，围城数月乃至半年以上难克的战例，比比皆是。而以目前郃阳的状况，城小而坚，陶侃能守，裴该善谋，自己什么撞车、云梯、楼车，百般器械皆用，什么蚁附、掘城、钻地，百般计谋使尽，仍然难以攻，甚至不能给城守兵造成较大的杀伤和心理压力，在这种况下，以他领兵多年的经验，没有俩仨月，这座城池是休想攻克的。

本来也是寻常之事，只可惜，军中粮秣不够消耗的啊。

今年对于平阳政权来说，只是一个平年，刮尽府库，才整备了足够大军两月之需的粮，且还得渡过黄河，缓缓转运。刘粲原本设想得很好，我只要急渡黄河，杀晋一个猝不及防，自然可以掳获敌粮为我所用，再请晋阳石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