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驱虎吞狼

刘雅首献围城打援之计，其实也不能算全错，首先正如刘均所言，你得看这城池是否真有把握攻得下来，或者起码试攻两，能够给城内心造成极大的慌；其次，他多少还是有点儿轻看了裴该，认为这种晋贵冑，即便能力再强，胆子也小，未必敢于独守坚城而直面大军，肯定会招呼各路增援，速速前来的吧。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别提什么大荔之围，那时候裴该有多少兵啊，如今郃阳城内才有多少？而且当时他内受索、麴之，无奈而护守大荔，如今可是有退路的呀，并且身份尊贵，为晋之大司马，执诸臣之牛耳。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还能再鼓起勇气来冒死守城吗？

关键是刘粲此次发兵，朝中多有异言，影响到军中，也难免心不齐——关中是该打，但以咱们如今的实力，主要是钱粮不足，有必要起倾国之兵往攻吗？遣一员上将率万余军，去随便拿下几座城池来，打裴该的积聚步伐，不就足够了吗？

所以王琰、田崧等参谋都劝刘粲不可冒进，只有刘骥混不吝，一会儿说要直下长安，一会儿说要猛攻郃阳，却都无附和。在这种况下，刘雅献出围城打援之计，方方面面都勉强可以认同，刘粲也只得暂且依从了。

——要说刘粲刘士光在国政上是很刚愎的，因为面对的多是那些他瞧不大起，或者特意起逆反心的祖父留下来的老臣们；但具体到军略细节、战术问题，身边都是亲信将领、参谋，他反倒容易耳根软，经常会拿不定主意。

可是虽然定下了围城打援的方略，他又不肯真的围而不攻，趁机休整士卒，反倒一连数，对郃阳城发起了本意为试攻的猛攻，直到损失惨重才被迫罢手。就此考虑打援之计是否可行，才刚欲设他谋，探马来报，晋陆陆续续开进了频阳和大荔——那我就再等几天看看吧。几后，甄随首先出了大荔，但是跟刘骥见了一仗，转身又缩回城里去了；刘粲再欲诱引郭默出城，同样失败，正在踯躅，郃阳城上却又燃起了烽烟……

就这么一直勾引着他，导致顿兵郃阳城下，已然将近半月，眼看军粮消耗得很快，后方供应速度却慢，再不别筹对策肯定是不行啦，这才再次征求诸将的意见。

将次问到刘雅，刘雅出列说：“此前臣设围城打援之计，误导殿下，死罪。然臣仍然以为，晋必援郃阳，或是各部勇懦不齐，不敢遽进之故。也或许……彼等欲请洛阳祖逖发军应援，或使祖逖北渡，以袭河东，然后才合救郃阳，未可知也。”

刘粲点道：“此亦不可不虑……”随即跺一跺脚：“我本于河上多造堡垒，以阻祖逖涉渡，即有万一，也可调平阳守军南下相制。可恶那石虎，竟敢袭我西河，使平阳之军不敢轻动……唯如此，我当急关中之敌，以免为祖逖所趁！”

于是下令，命各垒虚张旌旗，继续包围郃阳——其实只留下乔泰一军以监视之；命刘雅护守山，配合夏阳的李景年，保障后路；命刘悝、靳康仍然驻留在上洛水东岸，防止郭默东进；他自将主力四万余众南下，先取蒲坂渡，再寻机涉渡渭水，且看那甄蛮子还敢不敢困守不动！

才刚令毕散帐，诸将各去准备，忽然得报，说夏阳刘景年遣押送过来一名身份特殊的细。

刘粲先读了李景年的来信，这才喝令将细押解来见，时候不大，部曲便即推搡着一条光汉子进帐中。那光还一脸的懵懂，指指刘粲问：“这位贵是……”

“此乃我皇太子殿下，还不跪拜？！”

光一听这话，当即双膝一软，伏跪在刘粲面前，磕道：“原来是殿下，小山戎野狄，不识殿下御容，未能及时行礼，死罪，死罪！”

刘粲听了这话，倒不禁嘴角略略一撇——“山戎野狄”这种词儿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编出来的，此有趣——但随即便将面孔一板，喝问道：“汝是何，来此何为啊？”

那光仍然趴伏在地上，却竭力歪着脑袋，仰起来，视线不敢与刘粲目光汇，只望向对方胸腹之间，大声回答道：“禀报殿下，小名叫拓跋，乃代王麾下一末将也。小奉了代王之命，特来觐见殿下……”

刘粲喝道：“安得诓我，汝既是拓跋氏遣来见孤，为何不往平阳去，却到冯翊来？！”

李景年信里说得很清楚，此乃是沿着黄河西岸，从北方过来，到夏阳附近，被我伏路小校所捕获的。那就不对啦，你既然是拓跋郁律所遣使者，要求见刘粲，就该取道晋阳而南，为什么会跑到河西边儿来呢？

拓跋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词，当即毫不磕，直接回答道：“好叫殿下得知，代王时在肆卢川，即自肆卢川遣小南下；小本欲自采桑津渡向河东，可是才到渡，却听说殿下已经率兵征伐晋，到河西来了，这才沿着河岸，一路南下……”

刘粲冷哼一声：“既然如此，为何要杀我部卒，夺路欲逃？”

“殿下容禀，这冯翊之地，本是晋所有，